第五二回追人（第2页）

但无论如何，听银刹女这么说，阿武乱心情还是稍稍宽慰了一点。

人，总是凭自己的意愿来相信事情。

按照银刹女所说的，阿武乱相信两人应该至少没有在村中受到敌兵的伤害。只要逃出来，就还有希望。

而且，这里已经相当接近京城行安了。

南荣帝国虽然屡吃败仗，但京城以及附近几座城池仍驻有数目庞大的精锐部队，连兀军也不敢小覤。虽有一直有零星的兀军骑兵在乡间穿梭作乱，但数量不多，真正的主力应该都还在太湖东岸，所以这附近其实相当干净，应该不太危险。刚刚路过几个庄园，都没有受到攻击，沿路也没看到任何战争迹像。如果真往南逃，应该没有什么危险才是。

只是，两人若非被敌军掳走，沿途也没找到尸首，那到底到哪儿去了呢？

“希望他们拼命向南走，一刻也不停，直接跑进京城里去。”阿武乱心底暗自祈求。“笨牛，如果我是你，一定会这么做。你是这么做的，对吧？笨牛。”

昏暗的天空开始落起雨来，算是给了一个答非所问的回应。

下过雨后，东方那片岩块般的乌云顿时稀薄了不少，天色总算亮了起来。

虽然是在江南，冬天淩晨的雨却也是非常冰冷的，尤其是整整淋了一个时辰以后。

阿武乱浑身湿透，雨水将整副铠甲洗得闪闪发亮，肩甲表面那些受伤后渗出来的血迹被冲刷得干干净净，甲冑下的战袍一处干的地方也没有。而银刹女不知从哪儿弄出一条白色的斗篷，将全身裹着；虽如此，也淋了半湿。

俩人冷得瑟瑟发抖，但他们并没有继续向南行。阿武乱怕因为夜黑，视线不明而漏了什么蛛丝马迹，在天光渐亮之后，顶着冰雨寒风，循原路回去细细再寻一次。

皇天不负苦心人，这一次，终于被他找到点东西了。

一具尸体。

尸体躺在蹄印杂遝的黄土官道与一条小岔路交会处的一丛长草中。不是甄雨茉也不是石双牛，从栗子般的尖顶盔以及黑袍、黑甲、白蓬裤、尖靴来看，很容易就认得出是个报达人。

致死的原因很明显，左胸上一个大窟窿。

从尸体皮肤的颜色看来，并没有死太久，顶多只有一两时辰。伤口边缘都烧焦了，皮肉像是炸开似的，绝不是一般兵刃造成的。

“火器？”阿武乱吃了一惊。

火器出现，表示曾有荣军在这里和报达骑兵交过手。

自从寿春府的禁兵营发明竹制的突火枪，类似的新式火器很快就在荣军之间流行起来。

这具尸体的发现，点亮了阿武乱黯沈了一整夜的心情。

他仔细查看地上的蹄印，更确定了两人被荣军搭救的想法。

这条路北通塘栖，南往行安京。从塘栖村方向来的黄泥路上满是杂乱蹄印。阿武乱跳下了马，蹲在泥地上仔细看着地面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