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二回追人（第3页）

这条路北通塘栖，南往行安京。从塘栖村方向来的黄泥路上满是杂乱蹄印。阿武乱跳下了马，蹲在泥地上仔细看着地面的踪迹。

“泥浆上的蹄印前深后高，这是快马所留下来的，估计有五六匹；减去雨茉和肥牛两人的马，可见当时有三到四骑的追兵。但是…是谁救了他们呢？”他站了起来，左右张望。“那边。那边好像也有些蹄印。”

的确，在尸体附近另一条小岔路上，迎面而来大约两匹马的蹄印，和两个人的足印，估计是两名骑者和两个步行的人。

“这个…应该就是救他们的人的脚印了吧？”

所有的印子全在路口交会，踩出混乱的战斗现场；战斗结束后，四马的蹄印和两人的足印朝着行安京的方向而去。

“雨茉和肥牛两骑，加上救兵也有两骑，正好四骑。这不表示两人现在应该是安全了吗？”或许只是阿武乱自己一厢情愿的臆测，或许事实根本不是这样，但不论如何，这对于两人生机是一条可靠的线索。“不是吗？整晚看到的报达骑兵都没有弓弩，只使马刀。遇上带着火器夜巡的荣兵，肯定吃了大亏，一个被打死了，其他的吓坏了，逃之夭夭。所以荣兵救了雨茉和肥牛，护送他们进京了。”

会这么完美吗？

他现在也只能这么想，否则太难原谅自己了。

雨也不大，只是一直持续地下着。前方茫茫的雨雾里，开始出现农人早作的身影，他们说话的声音化作细微的片段，断断续续混着雨声，忽远忽近，从雾里传出来，让整个空间感觉起来既辽阔又窄小。

“绝对是被人救走了。”阿武乱骑马伫立在灰濛濛的雨里，望着泥路上杂乱的蹄印，不断喃喃自语。披着黄金马甲的雪沐昂着头，从龙头金面具的鼻孔中喷着热气，右前腿不断在地上刨着，把四只雪白的马蹄、以及黄金马甲的下缘溅得全是斑斑泥浆，似乎还在为与主人重逢而兴奋。

相对来说，银刹女的白马乖巧多了，在雨中一动不动。“应该是。”她坐在马鞍上闭着眼，煞有其事感应着。“放心啦！他们还活着，我感觉得到。”

“银姑娘，谢谢妳陪我找了一夜。人虽然没找到，发现这诸色兵的尸体，也是意义重大，让我安心不少。”阿武乱眼白里都是血丝，但眼神已经不像刚才那样急躁了。“我现在这就直接进京了，希望能在途中追上、或者在城里能找到他们。或许妳会说，行安京里住着一百多万人，想找两个人就如大海捞针，谈何容易？但对我来说，找他们是我现在唯一想做的事，现在恐怕没什么事比这更重要了。只是…这次欠妳的人情，不知何时才能再报了。”

“说什么欠？俗气了。不是早说了嘛，人家本来是就特别赶来助战的，是来答谢你的呀！不要你报答什么了。”银刹女想了想，狡猾地一笑说：“不过呢，如果你真的想报答我，就带我一起去行安京。一嘛，我也很好奇他们到底跑到哪去了？二嘛，最近京城一定很热闹，去玩玩也不错。三嘛…你把人家这样一个漂亮小姑娘扔在荒郊野外，万一遇上靺古人，或是拦路强人，要如何是好？你不觉得心不安么？”

理由非常充份。

再者，只要是男人，就不可能拒绝银刹女这样的美人陪伴在身边。

阿武乱当然也不例外。

既然美人自己这么说了，哪还有拒绝的道理？

“妳说得对。”阿武乱一副慎重考虑的样子，然后他笑着说：“把妳丢下…心是会不安。”

“这才是大侠风范嘛！”银刹女也笑了。“那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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