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二回追人（第1页）

看书阁『wWw.seeshu.net』，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骑出烈火熊熊的塘栖村，两人才发觉这其实是一个又黑又冷的夜晚。

时间已接近五更。夜星渐渐稀微，而东方的天光尚未初现，大地陷入日夜交替之间的极度黑暗中。要不是雪沐马披着发光马甲提供了微弱光源，否则还真的是寸步难行。

运河两岸的平野全笼罩在湿冷的雾中。附近一个敌人的影子也没有了，半个时辰前还在四处肆虐的诸色人骑兵，现在撤得干干净净。

两人一出了村子，就沿着运河向南骑去。

阿武乱知道他们是往南逃走的。

是他要他们这么做的。

而且他相信即使没这么要求，石双牛也会这么做。

石双牛跟自己一样都是军官。只要是军官，都知道危险的时候，迅速与本军合流是最快、最保险的脱险方法。

北方遇上兀军的机会大；南方接近京城，愈向南，荣军的数量就愈多，也就愈安全。

他俩举着村人给的火把，边骑边喊两人的名字。但那些声音就像是被雾气吞没了一样，一点回应也没有；跑了几里，一无所获。

沿路见到几座大门紧闭的庄园，他们也下马一一上前叩门打听，守门的庄客都说没有收留或见过这样一对骑马男女。

问完第四座庄园后，两人已经找得满头大汗。

阿武乱开始有点心慌。愈慌，脑子就愈凉、愈麻木、愈空白。他不断咒骂着自己，怪自己当时不该离开他们，懊恼极了。

穿过了一片树林，眼前是一望无际的休耕水田。他们顺着潺潺水声的方向，沿着水田之间的阡陌骑行了一会儿，又回到大运河边。

远望运河对岸，东方天空不知什么时候聚起了一片巨大而沉重的黑云，把原本早该透出来的阳光都遮住了，以致虽已经五更末了，大地还是一片昏黑。

“妳觉得…他们会是向南走吗？”

阿武乱勒住了马，回头问银刹女。

一向自信满满的他，此时脸色蜡白，仿佛觉得世上再也没有什么事情是可以确定的了；踌躇了一会，终于问了一个很想知道，却又内疚得不敢知道的问题。

“告诉我，那时候是怎样的状况？”

“你总算问了。”银刹女超乎寻常地善解人意，阿武乱的心思在她眼中似乎无所遁形。“他们想什么我可不知道，我只能告诉你我看到些什么。”她把马骑到阿武乱的身边，说：“我其实一直坐在酒肆的屋檐上的。我很喜欢看火，尤其是烧房子的火，上面烧得劈里啪啦，下面却救得十万火急，看着特别热闹了。对吧？今晚村子那场火就烧得很热闹，家家户户都烧了，酒肆屋顶那可是最好的观赏位置了。”只见阿武乱铁青着脸没回应。银刹女吐吐舌头，赶紧结束欣赏火灾的话题。“不过，我想他俩可没这么好心情了！你的女人和那胖子一开始拉着马，躲在院子里，听着外面打仗的动静。后来，马兵追着村民来了。你的女人一听到马骑进路口，马上飙泪，哭得死去活来，胖子也哭了，边哭边把你的女人弄上马，然后就一起骑马冲出去。一出门就遇上那群马兵。胖子倒有点本事，挥刀砍翻一个，却也不敢停，护着你的女人没命似的直望路口奔去。等到那些马兵反应过来，拨马追赶时，两人早出了路口，不知向哪儿骑去，至少我是看不到了。我怕马兵追杀他们，赶紧祭出『灵飞六甲阵』。”

阿武乱听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脸上肌肉好像僵了一样，微微发抖。

“后来，就像你看到的那样了，灵飞六甲挡下马兵，但还是有几骑追出去，具体多少人我没看清楚。你可别怪我哟，当时状况很乱的。”银刹女轻轻敲了下自己白皙的额头。“唉，其实，应该放只纸鸢跟上的，现在就不必找得这么辛苦，可一时急了，忙着操弄纸甲阵，忘了。”

但无论如何，听银刹女这么说，阿武乱心情还是稍稍宽慰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