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脆弱(第1页)
天边还未完全亮起来,街道还是空荡荡的,不远处的早餐店灯光昏黄,俞安生出了一种前所未有过的孤寂感来,内心在这一刻也变得脆弱无比。人在这时候总会生出不切实际的希冀来,但终究不过是妄念罢了。没有从天而降的白马王子,只有同她一样一脸疲惫话也不想说跑了一夜车的租车司机。她今儿是没办法上班了,只想倒在床上睡到天昏地暗。回到家中,本是想倒头就睡的,但难以忍受身上的消毒水味儿,到底还是撑着去洗了澡。然后给老刘打去了电话,请了病假。做完这一切,她才放心的躺在床上睡了过去。她一直在做梦,一会儿是被领导责骂,一会儿又是难缠的客户,醒来时已是下午一点多,外边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她拉住被子蒙住头一动也不想动,睡了这一觉反倒是更累了。肚子咕咕的唱起了空城计,她虽是不愿意动还是爬了起来,现在只能吃清淡的,她也不想叫外卖,往厨房去抓了一把米熬粥,又去洗了一把脸清醒清醒。手机里有几个未接来电,有客户打来的,也有老刘打来的。俞安接了一杯水喝下润了润喉咙,先给老刘去了电话。老刘打电话是询问她身体如何的,让她好好休息两天再去上班。同老刘讲了几句后挂了电话,俞安又分别给客户去了电话,待到电话打完,粥已经煮好,她关了火用小碗盛出来冷了会儿后慢慢的吃了起来。小半碗粥吃下,胃里没有任何不适,额头上冒出了细汗。医生让她今儿再回去接着输液的,她感觉好了许多也懒得再去,吃过东西后又回了卧室继续睡觉。这一觉总算是没了光怪陆离的梦,睡得很沉,一觉醒来外边儿已经暗了下来,脑子由最初的迷濛渐渐的清醒过来。她已经许久许久没有像这样睡过一整天了,心里竟有些空荡荡的,在床上躺了好会儿,她才开了灯,从床上爬了起来。外边儿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窗户外透进来几分凉意。她倒了一大杯水喝下,也不急着弄吃的,刚准备把换下来的衣服洗了,门就被敲响了。她打开门,外边儿的竟然是郑启言。俞安素面朝天,刚睡起来头发有些乱。见着这人她有些慌,郑启言也没想到她会是一副才刚睡醒的样儿,挑了挑眉,问道:“你没上班?”俞安其实还以为他是知道自己生病过来的,没想到他并不知道,让到一边让他进来,说道:“有点儿不舒服,今天请假了。”她手背上一大块触目惊心的青紫,一看就知道是扎针造成的。郑启言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问道:“怎么了?”俞安回道:“没怎么,就胃有点儿不舒服。”她自觉仪容不整,说着匆匆的往洗手间走去,进行了简单的梳洗,这才重新回到客厅里。大概是因着生病的缘故,她的脸上苍白又有几分憔悴,有几分弱柳扶风楚楚可怜的味儿,全无平常的倔强故作坚强的样儿。郑启言拍了拍沙发示意她过去坐,问道:“想吃什么?我让人送过来。”厨房里连灯也没开,一看就知道她还没做饭。他这时候过来,肯定是还没吃东西的。俞安哪里有精神下厨,索性由着他叫人送,说吃粥就行,医生让这几天都要吃清淡的。郑启言点头,拿了手机拨了电话过去,让人送适合病人吃的粥以及炒几道清淡的菜送过来。挂了电话,他又问道:“昨天中午吃饭不都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不舒服了?”一切都是因为中午那顿饭引起的,俞安当然不会提,就只说昨晚见客户喝了点儿酒后就不舒服了。郑启言不置可否,伸手摸了摸她的脸,笑着说道:“不舒服这几天就好好休息吧,别强撑着,公司少了你一样能转。”她的肌肤光滑细腻,滑溜溜的手感极好,睡裙薄薄的衣料勾勒出曼妙的曲线,入目可见的地方白得晃眼。郑启言有些心猿意马,伸手将人往怀里揽了揽,又嫌不够凑过去碰了碰她的鬓角,说道:“怎么才一天就感觉瘦了?”俞安脸热,不自在得很,想要睁开他却揽得更紧,又低笑着说道:“幸好该大的地方一点儿也没小。”这人同那些流氓有什么区别,俞安的脸上火辣辣的,哪里还坐得下去,使劲儿的挣脱他的手站了起来。她就连耳根也红了起来,郑启言又笑了起来,但到底没再逗她。这人没个正形,俞安不想同他独处一室,试图去找点儿事做,但家里着实没什么好做的,于是东摸摸西摸摸,没多时敲门声响起,郑启言叫的餐送过来了。他很快便叫俞安去吃饭,将给她点的粥喝一盅汤推到她的面前,示意她都吃了。俞安不舒服,但这人吃完东西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在沙发上看起电视来。俞安白天睡多了这会儿完全没有睡意,也不能开口让这人走,于是找了一本书看着打发时间。平常这人都是很忙的,就算是休息也电话不停,今儿倒是难得的安静。小小的房子里一时只有电视以及偶尔翻动书页的声音,竟是难得的闲适。两人各不相干,郑启言的目光时不时的落到俞安的身上,她也只当什么都不知道。这样静谧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一晃便到了十点多,俞安的眼睛早已看得发酸,沙发上坐着的郑启言总算是关掉了电视,说道:“不是不舒服吗?去洗漱,早点儿休息。”俞安头也不抬的说:“我白天睡过了,睡不着。”郑启言上前直接抽掉了她手里的书,说道:“你没去睡怎么知道睡不着?”这人还真是胡搅蛮缠,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俞安心里不舒服,但到底还是去洗漱去了。她还没抽时间去给这人买日用品,郑启言已经将就了一次,当然不会再将就第二次,直接就要打电话让人送过来。俞安急得不行,赶紧的制止了他,说道:“这边超市离得不远,要不了多久就能买回来了。”郑启言挑眉看着她,问道:“你去买?”当然是她去买,难不成还能指望得上他。俞安马上就说她去买。谁知道这人压根就不理会她,将电话拨了出去,并报了俞安这儿的地址。他一向大男子主义得很,自己想做什么事就做什么事,从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俞安心里再不高兴也只能忍着,破罐子破摔的懒得管,往浴室去洗漱去了。她生着闷气,直到上床都没再同郑启言说一句话。她确实是睡不着的,一点儿睡意也没有,听到外边儿那人开门,往浴室去洗澡,待到听到脚步声往卧室来时她立刻就闭上了眼睛,身体睡到了床的最里边儿。她生气这招对郑启言来说一点儿用也没有,他上了床之后关了灯,长臂一伸将人揽到怀里,问道:“睡着了吗?”这人分明是故意的,她就算是睡着,被他那么一弄还能不醒来?俞安没搭理他,他却没完没了的,故意的往她的耳边吹着气,又问道:“还是不舒服吗?”耳边的酥酥麻麻让俞安瑟缩了一下,想要躲离这人远远的,谁知道才挣开一点儿又被他给捞了回去,身体紧紧的贴在一起,他低笑着问她:“要不要我给你治疗?”俞安感觉到底下的变化,身体僵了起来一动不敢动,羞恼的说道:“你还有完没完?”郑启言笑了一声,倒是并未有进一步的动作,亲昵的在她的后背拍了拍,说道:“睡吧。”他虽是让她睡,但身体的变化却好会儿才平复下去。俞安的身体一直紧绷着,直至这人没有任何异动,这才松懈下来,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第二天俞安在家里休息,一整天无所事事。她从来都是闲不住的人,第三天自觉自己没事了,便回了公司上班。中午时她同同事去食堂吃饭,落座还没开始吃饭就见郑宴宁同几人从门口进来。她坐的位置离门口近,他也看到了她,同身边的人说了几句后就朝着她这边走了过来。她不能当看不见,只得同他打招呼。郑宴宁一点儿也不客气的在一旁坐下,同俞安在一起的同事很识趣的端着餐盘走了,他不以为意,笑着说道:“听说你升职了,恭喜恭喜。”俞安客气的向他道了谢,他又笑着说道:“没想到你会升得那么快,挺出乎我意料的。”可不,在金茂这种地方,不是有能力就可以混出头的。他这话意有所指,俞安在这事儿上本就心虚,很是不自在,只当没听到。郑宴宁却并没有就此打住,意味深长的说:“看不出来老刘倒是好本事,以前把我也给糊弄住了。”他在分公司那边时他是唯唯诺诺的,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没想到是装出来的。现在想来,恐怕在他去分公司那边时,他就已做好了要走的准备了。俞安听出了他对老刘的不满,却不敢解释什么。在这时候,解释更像是狡辩,恐怕只会让他怒火更甚。她不自觉的捏紧了手中的筷子,郑宴宁看出了她的紧张来,笑着说道:“那么紧张干什么,我不过就随便说说。人么,都是要往高处走的,很正常不是吗?”俞安当然不信他只是随便说说,他要是真不将这事儿放在心上,也就不会特地过来说了。并且他这样子,就跟像老刘背叛了他似的。老刘在分公司那边时,他虽是在那边呆了一段时间,但却是井水不犯河水,当然也没多少同僚之情。俞安正想着他今儿这样是为什么时,就见郑启言同杜明还有助理也走进了食堂。这儿本就显眼,他一眼就看到了俞安和郑宴宁。他的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皱,刚要收回视线郑宴宁就眼尖的看见了他,挥挥手同他打打招呼。郑启言像是没看见似的,没有理他,继续同杜明说着话,几人往小食堂去了。俞安以为郑宴宁会很快起身离去的,但却没有,他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又问了几句她工作上的事儿,让俞安如果工作不顺有需要帮忙的尽管找他,这才起身走了。郑家这两兄弟,没有哪一个是省油的灯。俞安不知道今儿郑宴宁特地的提起老刘是什么意思,但却不敢掉以轻心,稍后回楼上后便将这事儿同老刘说了。老刘却并不惊讶,说他最近得罪了郑宴宁那边的人,他恼火也正常。他并不怎么将这事儿放在心上,他是郑启言的人,同郑宴宁那边的人对上是迟早的事。他也并没有任何对不起他的,问心无愧。他自己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好,俞安放下心来。却忍不住暗暗叹气,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吃了瘪他没胆子去找郑启言,就只能拿他们这种小啰啰出气了。她有些走神,老刘叫了她几声她才回过神来,赶紧的道歉。老刘让她也别将这事儿放在心上,问起了前段时间的一客户的情况来。俞安收敛心思,回答了起来。快要下班时杜明打来电话,本是要老刘同他们赴一饭局的,但老刘这边早已同客户约好了,他便让俞安同他们一起去。俞安收拾东西下楼去,他早就在等着了,见着她就挥挥手,催着她快点儿,说路上堵车,再晚就要迟到了。俞安一路小跑过去上了车,边系安全带边向他道了歉,说临走时接了一电话耽搁了几分钟。杜明笑嘻嘻的说没事,简单的寒暄了几句后同她说了今儿去见的客户。两人聊了几句客户的事,他突然看向了她,好奇的问:“今儿在食堂看见小郑总和你一起吃饭?你以前在分公司那边时同他关系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