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静夜思（第2页）

“您有话想和我说？”

林拾衣的语气十分自然。

刘修远示意他跟上，往灯火黯淡处走去，说道：“有街坊告诉我，你昨夜在巷子里和这几个死者碰过面。”

林拾衣神色不变，说道：“是见过面。”

刘修远说道：“但我现在不认为这桩案子和你有关系。”

“是因为那三个字吗？”

林拾衣问道。

刘修远停下脚步，懒懒散散地靠在墙壁上，望向这位后进晚辈，说道：“反正你明天也会跑去问自己的先生，我直接告诉你得了，静夜思是一个刺客组织，在暗杀这门生意上有口皆碑，唯一的问题就是价格昂贵……”

话至此处，他的脸上多出了一抹笑容，坦然道：“把你住在南三里桥一整年的租金，再加上平日里的耗费的那些银钱全凑一起，都不足以让静夜思动这手，所以我没有办法怀疑到你身上去。”

林拾衣沉默片刻后，说道：“上京果真无奇不有，连这种组织都能存在下去。”

刘修远对话中嘲弄置若罔闻，似笑非笑说道：“唯二让我想不通的是，这人为什么要撑到最后把那静夜思这三个字喊出来，以及谁这般奢侈大气，为了杀个黑帮头子连静夜思都请动了。”

这是不需要回应的两句话，林拾衣也没想过要给出答案——王德禄强忍剧痛替他洗去怀疑，他没有道理再置身其中。

更重要的是，他有其他可以相信的人，并且他无法真正相信眼前这位上京府的官吏。

他问道：“你们会怎么处理这案子？”

刘修远肃容说道：“既然静夜思这三个字出现了，此案自然是要严肃处理到底的，相关的一切人和事都会彻查……”

话音到此戛然而止，却与林拾衣无关。

刘修远笑了笑，无端打断自己，自嘲问道：“你想听实话吗？”

林拾衣说道：“是的。”

刘修远看着他说道：“实话就是这案很快就会过去，没什么水花可言，因为今夜死的人说好听些是人，说不好听就是在烂泥潭里翻滚讨食的泥鳅，谁也不会在意这种东西的生死。”

林拾衣沉默不语。

刘修远把腰身挺直，往离开的方向走去，最后说道：“都是自己选的路，怨不得旁人，进学宫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你好好珍惜这个改变人生的机会吧，别让自己变成这种人了。”

林拾衣目送这位官员的离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是收回目光，再次踏上归家的路。

巷口的尸体都已被搬走，血腥味还能嗅到，血迹却都已被水冲走，荡然无存。

在经过案发现场时，林拾衣步履不停。

直到今夜，他才发现原来死亡在上京是这般无所谓的事情。

接下来又是要谁去死呢？

林拾衣面无表情，藏在衣袖里的拳头缓缓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