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零八回 皇后（第2页）

她了解这个男人，也还深爱这个男人。

当初她就是因为欣赏这坚毅的性格而爱上他的。她知道这男人重义气，而且不会轻言放弃。想知道什么事，不论用什么方法他都一定要知道。听到湖底冰龙的事，还要假装什么事也没有而离开，那是不可能的。

挣扎了一会儿，矮小的皇后抬起眼睛，看着古夷。

“我告诉你的话，你是不是就会回大兀去？”

“俺不能骗妳。”古夷说：“妳告诉俺，俺也不一定会回兀国去，但可以肯定的是，如果不告诉俺，不让俺知道之后要面对什么，俺今晚是一定不会离开这里的。”

“哗！你好大胆啊…”蒙根琪琪格怒道。“居然敢威胁皇后？”

努伊儿示意女官退下，蒙根琪琪格气呼呼地往后退了几步，嘟着嘴，把脸转向黑漆漆的大湖。

“让你知道你们会面对什么，或许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事情了。”努伊儿悲伤而温柔地说：“大汗其实对诺夫哥罗德根本没有兴趣。这个小国早在拔都汗的年代，早就来求和过了，是第一个投降的罗斯人公国。”

“那为什么还要来打人家？”

“名义上是替安德烈大公夺国，其实是来找一样东西。”

“湖底冰龙？”

“是的。”努伊儿往营区望了一下，从密密麻麻的靺古包到湖畔，是整片白色的、空荡荡的雪地。确定四周无人，她才继续说：“这伊尔门湖底，有只被冰封千百年的龙尸。黑骑士朗格曾给大汗看过一份从条顿骑士团带出来的秘密卷轴，说了这么一条长翅膀的大龙，拍翅就冲天，张口吐烈焰，从孛烈儿飞了百里过来，沿途的城镇都给烧成平地。后来，一群法师联合制服了它，把恶龙沈进这湖底，封死在冰穴里，天下才太平。当年速不台西征，也听说这龙的事，担心跟龙念速烈士的预言有关，还特别派一队人奉命到这里来，潜进湖底，证实这个传说是否为真。”

“结果是真的吗？”

“是真的。”努伊儿点点头。“哪个位置？多深？速不台的人都做了很详细的纪录。但是龙体巨大，他们没办法弄上来，而且想反正早已冻死，永远都在那儿，所以也不急着处理，就直接回去覆命了。”

“一条死龙，除了开开眼界，却也没什么用。以前速不台不来捞，拔都汗不来捞，为什么到了芒哥帖木儿就这么起劲呢？”

“你说的没错。”努伊儿说：“死龙是没用，但如果能让它重新活起来，那就另当别论了。”

“重新活起来？”古夷愣了一下，然后恍然大悟。“孛花？”

他失声叫出这个名字，连忙把自己的嘴巴捂住。

“是的，孛花来了，他向大汗保证能让这龙复活。刚好安德烈来求援兵，大汗觉得一切水到渠成了，才下令攻打诺夫哥罗德。”

“俺就纳闷了，”古夷问：“都做了金鞑大汗，在萨莱城吃好睡好，干嘛还要跑这天寒地冻的鬼地方来搞这事情？不嫌辛苦？”

“还不都要怪你的阿武乱！”一直耐性子安静听着的蒙根琪琪格忍不住插嘴。“从大兀到伊力，把龙念八纛儿一个个杀了，你说同样也是龙念八纛儿的大汗晚上能睡得好吗？他怕阿武乱就是传说中要断绝咱靺古统治的龙念速烈士，所以要找个更厉害的东西来对付他。”

“谁是龙念速烈士还真不好讲，或许这也只是无稽之谈。”古夷说：“前一阵子俺还听汗八里来的人说，有人预言孛花才是要灭咱靺古的毒龙！”

“孛花大人投奔咱家大汗，深受器重，感激都来不及呢！”蒙根琪琪格反驳道：“而且他自己也是靺古人，为什么要做叛徒？”

“那么他有老实告诉你们，自己在伊力汗国里干了什么好事吗？人家差点建了国，做金牛汗了。”古夷冷笑道：“俺知道以前妳在大兀汗廷见到他年轻俊美，一直喜欢他。但俺要告诉妳，他的脸已经不是以前那样了，早烂光光了！现在就是恶鬼一样的丑脸。不然妳以为他为何一直戴那金面具？”

“谁喜欢他？”蒙根琪琪格面红耳赤。“而且他戴金面是因为他发过誓，一天不除龙念速烈士，便一天不除面具。不只他，连他身边那个穆斯林老战士也一直戴着面具。”

“老战士？难道祖必流士还活着？”古夷心里第一个念头这么想，但仔细再想，便明白了。“噢！那是跟他一起逃跑的尸王鲁铿丁！”但他懒得跟两个女人解释了，就算解释她们估计也不会相信。

“所以，打这小国只是幌子，其实是来捞龙尸的…”古夷把话题拉回他比较关心的湖底冰龙来。“估计下午那一战，芒哥帖木儿其实没有亲征吧？”

“不必亲征就已经把那些罗斯人打得落花流水了。要不是你们最后捣乱，恐怕今晚皇后就可以在诺夫哥罗德一边烤火，一边睡软软的床褥了。”蒙根琪琪格用野外旅者常有的对屋檐和床铺无限思念的语调说。

“大汗的确是没有参战，他和孛花到伊尔门湖的南岸寻龙去了。估计很快就会找到，让它复活。”努伊儿向前走了一步，伸出自己冰冷的小手，握住古夷早已冻得红紫色的大手。“所以，你要走必须趁现在。把你们搜龙军全部带上，离开那座城堡，走得愈远愈好。否则等到那龙真的复活，一切都会被烧成灰烬，那时就来不及了！”看书阁『m.seeshu.net』，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