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二回重逢（第3页）

“那就好，我一直好担心牠的呀。”甄雨茉把狐狸抱得更紧了。

银狐呻吟了一声，把脸藏到她的臂窝里。

王涛与石双牛交换了一个眼神，石双牛点了点头，把脸凑到阿武乱的耳边说：“恩婆还不知道这小家伙是个妖物喔，我没告诉她。”

阿武乱对于石双牛称银刹女为妖物似乎有点恼怒，瞪了他一眼。

“阿武哥，你把狐儿照顾得很不错喔，”甄雨茉继续说：“这些日子，多亏贝大人与王大人，即使京城闹得天翻地覆，我们也是分毫无伤。只是…”

“只是，我们都以为师父您阵亡了，”石双牛还是老样子，一找到机会就要说话。他插嘴道：“这两个多月来，我们食不知味，睡不安寝，我还为您戴孝整整七七四十九天哩，…不，呸呸呸，大吉大利！…但那时候真以为您阵亡了嘛！…恩婆一直不死心，总想回那村子把您的尸体再找回来。她说，您能还魂一次，就能还魂第二次。上次在常城也是死后还魂的嘛。…后来，听说嘉城投降了，京师以北全部沦陷，不可能再回去，才打消这个念头。恩婆为此哭了好多天，谁看了都心疼哩！”

石双牛的话提醒了甄雨茉，她望着阿武乱，心疼地问：“这次…又是还魂的么？”

“没呢，我好得很。”阿武乱简直愧疚得不得了。“我只是顾着打斗，杀得忘形了，让那些诸色人马兵进了巷子，才酿出这等蠢事来。这全都是我的错！”

接着，阿武乱就像是忏悔一般，将塘栖村之战的经过仔细说了一遍。

以一个武人来说，阿武乱的口才算是相当出色的。他将当晚的经过说得栩栩如生，每个人的情绪被高潮迭起的战情所牵动，时而欢呼，时而冒汗，一直讲到雪沐马在孛花面门上踢了一记，立功回归的那幕，大家才如释重负地笑了起来。

“不愧是解了湖城之围、一剑九斩的英雄啊！”王涛的语气里除了叹服外，心里更多的还是庆幸。庆幸那天因为猎狐而引起的冲突没有继续扩大，否则自己的人头可能早被这好斗的疯子一剑斩了。

“当然，他可是我的师父哩！光想到他把那些诸色蛮兵杀得人仰马翻的样子，我就欢喜。”虽然大了阿武乱十一岁，石双牛还是非常以这位年轻师父的武艺为荣。“没事就好，现在团圆了，总算是大欢喜的好结局。”

“来，轮到你们把故事告诉我了。”经过足足两个月的担心与猜测，阿武乱迫不及待想知道这期间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事情。“所有的。”他强调。

这时，挽月楼的小厮们将丰富的酒菜送了上楼来，王涛取其中一坛杨梅酒赏了家奴，两人领了酒，取了几碟菜，便高兴地退下了。其余的人围着桌子坐下，听着最爱说话的石双牛娓娓道来。

“我与恩婆听到诸色人马兵闯进巷子的声音时，心中不禁一凉，以为师父您真阵亡了。当时，恩婆发疯一样要冲出去找您，我把她推上马，硬着头皮一起闯出去。一出门，见到几个马兵正追杀一群村兵，那些马兵看到我们，立刻就掉头冲了过来，我只记得那时候大叫了一声：『为师父报仇！』，什么也不管，举刀就是一挥，砍中一个！”石双牛说到这，兴奋之余，却又有点犹豫，转头问甄雨茉：“我的确是砍到那个人了，对么，恩婆？”

“两个月来，你每天都要问我好多次。”甄雨茉眯着眼，微笑地说：“是的呀，那一刀砍得漂亮。”

“嘿嘿，我知道，手感觉到了。砍人没什么，我原来当步军的，都站着打，骑在马上砍人，倒是第一次哩，用师父的话说，还真爽呢！”石双牛挺起了胸膛，抖抖肩膀，继续说：“然后，我们冲出巷子，那些马兵本来要追上来的，却不知从哪里冒出几名哭丧脸的甲兵，把他们截住了。”

阿武乱很清楚石双牛说的哭丧脸甲兵是什么。那六个披挂白色衣甲的武士，正是银刹女祭出来的法宝——灵飞六甲阵。他忍不住望了甄雨茉怀里的银狐一眼。那狐狸的鼻子塞在甄雨茉的臂弯中，半眯着眼睛，像在打瞌睡一样。可是阿武乱知道牠根本没睡，一直都在偷听。

“村子里所有的房子都着火了，人全跑到路上来，死的死，伤的伤，哭爹喊娘呼妻唤子的惨不忍睹啊！我们也顾不了那些人，只是冲，一路骑出南村口，逃了出去。”石双牛吞了一大口口水，说：“一出村口，我们就直往南跑。没想到一群马兵，大概四五骑，跟着追了上来。”

“看吧！哈哈！”阿武乱看着狐狸笑了笑，为自己当时对于敌骑数量的推算居然这么准确而得意。

“可能是那些诸色人的马不习惯在泥地上跑吧？蹄子一直陷进泥里，所以我们虽骑得慢，也不至于被追上。可是到了官道时，我就不禁叫苦了！”石双牛愈说愈紧张，仿佛重新回到了那个夜晚。“我们所以能逃这么远，全因为人家不熟悉江南的水田地形，不敢放开跑；但是一到平坦的官道上，以我们的肉脚骑术，不出半里必被赶上。”

“什么肉脚骑术嘛！”甄雨茉嘀咕着。“我骑得还不错的呀。”

“后来呢？”阿武乱问。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老牛我平日积下来的阴德便发挥作用啦！”石双牛得意洋洋地说：“我们遇到四个救命福星，逃过这一劫！”看书阁『m.seeshu.net』，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