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二回重逢（第2页）

可能吗？

鬼狐这类的故事，阿武乱向来只当是乡野传说，只有最没脑子的农民才会相信。

可是上了一趟冲天观后，他对这种怪力乱神之事已经改观了。

如果他能相信龙的存在、相信自己是一百多年前的道士转世投胎，那么相信一只狐狸可以幻化为一个女人，而且又从人形变回狐狸，似乎也只是小巫见大巫。

话虽如此，要阿武乱平白无故相信上看下看左看右看都是个绝世美少女的银刹女是只狐狸，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现在仔细想起来，许多线索是那么明显，只是他却从未将它们串连起来。

最明显的是，银刹女虽说自己是银狐的主人，阿武乱却从未见她和她的宠物在一起过，两者总是交替出现。在十方脚店第一次遇到她，当时她还上贝宝星的酒桌喝酒，隔天人家就猎狐了，而且指证历历，说银狐就是她变的；塘栖村遇袭那晚，狐狸失踪，她就出现；而刚刚更玄，他亲眼见到银刹女化做白光，窜入芦苇丛中，然而找了半天，她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无踪，而就在这时候，银狐居然又神奇现身了。

重新见到银狐，阿武乱忽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当然，阿武乱认得这只银狐，牠的命是他亲手救下来的。所谓的似曾相识，是在银狐走失的这段时间中，自己似乎还在某个地方看过牠。

亡国前夕，在众乐坊见到那奇怪的一幕，此刻忽然闪过脑际。

当时，银刹女正在起舞。

她骑在白玉马的背上，在那两旁都是低级妓院的窄巷子里，随着淫靡不堪的音乐忘情地舞着。

就只有那么一瞬间，阿武乱似乎见到她变成一只毛茸茸的小兽！

虽然时间极短，但他还是清楚记得那只野兽的模样。现在与银狐一对照，竟然觉得有点神似。

他一直以为自己看错了，也或许是银刹女当时正在施法作弄他。但他直觉认为银刹女与银狐的关系，绝非只是主人与宠物那么简单。

姑且不论银刹女那些令人吃惊的法术，还有许许多多的事件，也都令他不禁怀疑她真的是个狐精。

例如她系在腰上的，与银狐系在腹窝间的，是同一块白玉卧马；见到两位真人时，她吓得魂不附体，还会发出小狗一样的呜咽声；明明讲得一口漂亮行安口音的荣语，却又说自己不是荣人；还有，她总说自己是来报恩的，相对于只是救了宠物来说，两个月左右贴身相随的报答，似乎也太过丰厚了。

救命之恩？

最合理的解释是，阿武乱阻止了贝宝星等人的猎杀，其实救的正是她自己的性命。

事情想清楚后，阿武乱反而觉得头皮发麻了。

甄雨茉还在等待阿武乱的回答。

她玛瑙般的眸子柔美地眯着，一直望着他思绪起伏的脸。

“狐儿一直没有走失。”

“啊？”甄雨茉很讶异。

“牠没事的。”阿武乱看了狐狸一眼，似乎从那双黑得发亮的眼珠子里看到了一点点的羞惭。他怜惜地望着这困窘的小兽，轻轻地说：“两个月来，牠一直陪着我呢。”

“那就好，我一直好担心牠的呀。”甄雨茉把狐狸抱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