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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在民国当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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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丹火淬心,暗流汹涌(第1页)

太乙灸舍深处,一间临时用多层厚棉帘严密隔绝出来的静室,仿佛与外界炼狱般的喧嚣彻底分离。室内空气灼热而凝重,弥漫着一种混合了百草精粹与金属焦灼的奇异气味。中央,一座小巧却结构繁复、透着古意的紫铜丹炉被架在特制的银霜炭火上,炉身铭刻的八卦符文与二十八星宿图在高温下隐隐流动着微光。炉盖的几个气孔中,正不安分地逸散出或青或白、或赤或黑的烟雾,每一缕都带着截然不同的药气,彼此纠缠、冲撞,仿佛内里禁锢着几条躁动的龙蛇。

林怀远盘坐于丹炉前不足三尺之地,双目微阖,整个人如同化作了另一尊雕像,唯有鼻尖沁出的细密汗珠和微微翕动的鼻翼显示他正处在极度的专注与消耗之中。他的脸色在跳动的炉火映照下显得异常苍白,那是心力与内力双重透支的征兆。汗水早已反复浸透了他的青衫,又在高温下迅速蒸干,留下片片斑驳的白色盐渍,如同地图上的等高线,记录着这场无声战役的激烈程度。他正在炼制的,正是应对吉田那融合了现代生物技术与古老邪术的诡异“活毒”的关键——“破障丹”与“净毒蕈”。

这炼制过程,远比他以往任何一次炼丹都要凶险百倍。“破障丹”需以那支五百年份的野山参王为君药,以其磅礴无比的先天元气护住中毒者心脉本源,吊住一丝生机;以至阳至刚的朱砂、雄黄为臣,辟易一切阴秽毒戾之气;再佐以雷丸之霹雳雷霆性、五倍子之收敛固毒、败酱草之清热破瘀、地锦之通络解毒……君臣佐使,药性却并非相辅相成,而是彼此冲突,阴阳激荡,宛若在丹炉内进行着一场微缩的战争。火候掌控要求精确到毫厘之间,稍有差池,轻则丹毁炉损,前功尽弃,重则药气反冲,邪毒倒灌,炼丹者首当其冲,立毙当场亦非不可能。

“坎离交媾,龙虎相搏……水火既济,方成金丹……然此丹非金丹,乃破障之刃,需以奇经八脉为引,导药性化烈为柔,方能入髓透骨,清剿活毒……”林怀远心中如电光石火般闪过《周易参同契》的奥义、祖父手札中关于炼制霸道丹药的禁忌要诀,以及自己方才对那“活毒”特性的惊悚洞察。他的全部心神,乃至每一丝内力,都化作了最精密的探针,穿透灼热的紫铜炉壁,感受着里面药液翻滚、药性相互吞噬、融合时产生的每一丝微妙波动。他的内力时而刚猛如锤,强行压制暴走的药性;时而阴柔如丝,小心引导彼此对立的能量寻找那脆弱的平衡点。

突然!丹炉毫无征兆地猛地一震,发出“嗡”的一声闷响,炉盖噗噗作响,剧烈跳动,一股黑中带绿、散发着浓烈腥臭味的烟雾如同毒蛇般从气孔中猛地喷涌而出,直冲屋顶!

“不好!朱砂雄黄至阳之火与五倍子雷丸至阴之寒相激太过,浊毒内生,反噬其主!”林怀远瞳孔骤缩,心脏几乎漏跳一拍。他毫不犹豫地并指如风,闪电般连点自己胸前膻中、气海等几处关键大穴,强行压下瞬间翻腾欲裂的气血,喉头一甜,一股腥甜已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同时,他双掌疾拍灼热的炉身,内力在瞬间由至阳转为至阴,如春蚕吐丝,如细雨润物,绵绵不绝地渗透进去,并非强行压制,而是以一种玄妙的方式,引导那几股即将彻底失控、爆炸的药性相互缠绕、制约,在毁灭的边缘寻找那唯一一线生机。

炉火因他内力的剧烈转换而明灭不定,映照着他紧绷如石刻的侧脸和那微微颤抖、指尖已然泛白的双手。汗水再次汹涌而出,顺着他的鬓角、下颌滴落,在接触到滚烫地面时发出“滋滋”的轻响。这是一场无声无息,却凶险万分、在毫厘之间游走的较量,是对他毕生医术修为、内力根基乃至意志力的最极限考验。

室外,小满和几名得力弟子如同泥塑木雕般紧张地守候在棉帘之外,听着里面不时传来的沉闷震动、器物轻响以及师父那极力压抑却仍隐约可闻的咳嗽声,每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手心满是冷汗。小满紧紧攥着衣角,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清澈的眼眸中盛满了无法掩饰的担忧与恐惧,但她死死咬着下唇,牢记师父入定前的严厉吩咐——天塌下来,也绝不可擅入打扰!

与此同时,陈兰与杰克的反击筹备也在争分夺秒、紧锣密鼓地展开。

在陈兰秘密经营、位于城南一处不起眼巷弄的“听雨茶楼”最底层暗室内,烟雾缭绕,气氛凝重。昏黄的煤油灯下,聚集于此的有穿着朴素学生装、神情激愤眼中却燃烧着火焰的青年骨干;有戴着黑框眼镜、眉头紧锁、握紧拳头的报馆记者与编辑;还有两位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军装、沉默寡言却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的中年男子——他们是陈兰通过昔日家族关系与同窗之谊,冒险联络到的、对当局消极抗日政策深感不满、胸中热血未冷的军中旧识,一位是姓王的团长,另一位则是负责后勤侦察的李参谋。

“诸位,”陈兰的声音不高,却清晰有力,如同碎冰敲击,瞬间压低了室内的嘈杂,“吉田商会,或者说他们背后的黑龙会与军部势力,在金陵的所作所为,早已超越了商业竞争的范畴,甚至超越了常规的军事打击。根据我们刚刚获取的确凿证据,他们正在进行一场赤裸裸的、针对我特定华夏族群的生物灭种战争!钟山脚下隐藏的,正是这罪恶计划的核心毒巢!此巢不除,金陵危矣,我华夏血脉,危矣!”她展示了部分杰克冒死带回的文件关键内容的照片,以及林怀远在极度艰难条件下,对“彼岸”毒素那石破天惊的分析结论——“活毒”与“精准血脉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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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娘的!小鬼子欺人太甚!竟敢用如此断子绝孙的毒计!”那姓王的团长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茶碗乱跳,虎目圆睁,额角青筋暴起,“老子手下还有几十号信得过的、不怕死的兄弟!这条命,豁出去跟狗日的拼了!绝不能让他们的奸计得逞!”

“我们《金陵时报》明天头版,无论如何都会刊发揭露文章!”戴眼镜的刘记者推了推眼镜,语气斩钉截铁,“虽然肯定会遭到特务机关审查,大量删减,甚至报社被封,但我们必须发出声音!要让尽可能多的人知道真相!”

学生们更是群情激昂,纷纷主动请缨:“我们可以负责在钟山外围警戒,利用对地形的熟悉传递消息!”“我们可以发动更多同学上街游行,向市政当局施压!”

杰克则凭借其西方人的面孔和之前与三教九流、黑市管理者建立的特殊联系,设法搞到了钟山地区包括周边小路、溪流在内的详细军事地形图(虽然是过时的版本,但仍具价值),以及一批眼下极度急需的装备——几支勉强能用的驳壳枪、一小批炸药、引信,以及数量有限、看起来颇为简陋的防毒面具。他还凭借自己在欧战战场上积累的军事经验,与那位精通战术的王团长、李参谋一起,趴在地图上,初步拟定了一个声东击西、潜入与强攻结合的作战方案草图。

“土地庙只是伪装入口,内部结构、纵深、防御力量部署,我们一无所知,强攻代价太大,且极易导致敌人狗急跳墙,提前释放毒气。”杰克用生硬但足够清晰的中文,指着地图上的几个点分析道,“我们需要一支绝对精干、人数不宜过多的小队,设法秘密潜入,核心任务是找到实验室和毒气储存点的确切位置,安装炸药,彻底摧毁。王团长的人,需要在外围多个方向同时制造足够大的混乱动静,全力牵制、吸引守卫主力。”

“计划可行,但关键问题是,”陈兰目光扫过众人,提出了最致命的一点,“谁能带我们找到准确的、可能隐藏极深的入口?谁能告诉我们,那土地庙内部,乃至整个地下工事里,吉田究竟布置了多少机关、暗哨、陷阱?我们对此两眼一抹黑。”

现场顿时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每个人都清楚,以吉田的狡猾和狠毒,钟山基地必然是他经营已久的老巢,堪称龙潭虎穴,重兵把守自不必说,那些看不见的死亡陷阱,恐怕才是真正的杀手锏。

钟山深处,伪装成破败土地庙的入口之内,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明亮的电灯驱散了所有阴影,照耀着充满冰冷金属光泽的宽阔通道,墙壁是光滑的水泥抹面,脚下是防滑的网格钢板。穿着全封闭白色防护服、戴着防毒面具的人员沉默而高效地穿梭忙碌,如同某种没有感情的机械。在最深处一座由厚重钢筋混凝土构筑、门口有双重钢闸门的核心实验室内,吉田贞义同样穿着一身无菌防护服,正透过厚重的防弹玻璃观察窗,凝视着下方数个连接着复杂管道和仪表的大型双层玻璃培养槽。槽内,缓缓蠕动、翻滚着如同活物般、散发着诡异幽绿光泽的粘稠液体——那就是“彼岸”计划的终极产物,所有毒剂的源头,“母液”。

“博士,根据刚刚完成的最终测试数据,‘母液’的气溶胶挥发性和在生物链中的富集传染性,均已达到甚至超过了设计峰值。”一名助手站在他身后,恭敬地汇报着,语气中难以抑制地带着一丝完成“伟大作品”的狂热,“一旦通过我们依托山体裂隙改造的、覆盖特定角度的通风系统进行定向释放,借助钟山本身的地势和这个季节的主导风力,足以在十二小时内,让大半个金陵城区的空气和水源,都达到有效致病浓度。”

吉田扶了扶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神冰冷、理性,没有丝毫人类的情感,只有如同欣赏艺术品般的满意:“很好。‘木偶症’只是开胃小菜,是用来测试族群敏感性和收集临床数据的工具。这才是真正的‘彼岸’——让劣等族群在无知无觉中走向衰亡,净化这片土地的完美艺术品。”他顿了顿,语气转冷,如同毒蛇吐信,“那些还在四处乱窜、试图坏我好事的‘老鼠’呢?还没清理干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