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春之毒药（第1页）

2017年3月

北之星的严寒逐渐退去，泥土中开始冒出倔强的绿芽，仿佛象征着某种新生。然而，对于杜蔷薇而言，这个春天带来的并非全然是温暖与希望。

自天使彦二月初降临并发出关于“凉冰”的严厉警告后，她的内心便如同这初春的冻土，表面看似平静，深处却交织着冰封的疑虑与挣扎的暖流。

她与凉冰的交往并未因彦的警告而中断，反而进入了一种更为复杂、更为隐秘的阶段。凉冰仿佛什么事都未曾发生，依旧以那位博学、优雅且略带忧伤的学者身份出现在蔷薇身边，只是她的言辞更加谨慎，提供的“知识”更具诱惑力，对蔷薇的关怀也更加无微不至。

她巧妙地避开了所有可能直接引发冲突的话题，转而专注于帮助蔷薇“开发潜能”，仿佛她们是志同道合的探索者，共同面对外界的“不理解”与“压力”。

这是一种更为高明的心理战术——以退为进，用体贴和理解来反衬彦的“强势”与“不近人情”。

三月的交流，更多地在“实践”与“感悟”层面展开。凉冰不再满足于理论探讨，她开始引导蔷薇进行一些更为大胆、也更为危险的空间能力实验。

在北之星远郊一片被战争彻底摧毁、人迹罕至的城市废墟下，凉冰“发现”了一处古老的、据说是战前某个秘密项目遗留下的空间共振场。

她声称，这里的空间结构极其不稳定，充满了原始的时空涟漪，是感悟和提升空间能力的绝佳场所，但也异常危险，稍有不慎便可能被紊乱的空间力量撕碎。

“蔷薇，我能感觉到，这里的能量非常……狂野，但也非常……纯粹。”凉冰站在共振场的边缘，神情既兴奋又凝重，完美地扮演着一个充满探索精神又关心同伴的学者，“我知道这很危险，但直觉告诉我，如果你能在这里稳定住自身的频率，与这片原始空间达成共鸣，你对时空的理解将会迈入一个全新的层次。”

“当然，如果你觉得不安全，我们立刻离开。”她适时地补充，将选择权交给了蔷薇。

蔷薇看着眼前那片肉眼可见的、微微扭曲波动的空间，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狂暴力量。理智告诉她这很危险，但内心深处对力量的渴望，以及不愿在凉冰面前示弱的微妙心理，促使她点了点头。

“我试试。”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蔷薇一次次地进入那片危险的共振场。凉冰则始终守在外围，通过她“独特”的理论知识，远程指导蔷薇如何感知、适应乃至引导那些狂暴的空间能量。过程中，蔷薇数次遭遇险情，空间裂隙几乎要将她吞噬，都是凉冰在关键时刻“灵光一闪”，指出某个关键的能量节点或频率，帮助她化险为夷。

这种在生死边缘徘徊、并最终依靠凉冰的“智慧”和自身努力突破极限的经历，极大地强化了蔷薇对凉冰的依赖和信任。她确实感觉到自己的能力在以惊人的速度提升，对微虫洞的操控更加精细，甚至开始隐约触摸到一些关于时间流速影响的皮毛。

“凉冰，如果没有你……我可能早就……”一次成功抵御了大规模空间震荡后，蔷薇疲惫却兴奋地对凉冰说，语气中充满了感激。

凉冰只是温柔地笑了笑，递给她一瓶水：“是你自己的天赋和努力。我只是……恰好知道一些可能对你有用的知识而已。”她刻意淡化自己的作用，反而让蔷薇觉得她更加无私和可贵。

这些“知识”，自然是经过精心筛选和伪装的恶魔科技与虚空理论入门。凉冰正在一步步地将蔷薇引向一个不同于天使科技树的力量体系，一个更倾向于个体意志绝对自由、甚至不惜扭曲规则的力量体系。

在帮助蔷薇提升力量的同时，凉冰也加紧了对她情感世界的侵蚀。

她不再只是倾听，开始更主动地、更巧妙地“分享”自己的“过去”和“感悟”。她编造了一些关于在战乱中失去亲人、在漂泊中看透世情的故事，这些故事细节丰富，情感真挚，极易引发共鸣。

她将自己描绘成一个被命运捉弄、却依然坚持追求真理与内心自由的悲剧英雄形象。

“有时候我在想，所谓的正义与邪恶，界限真的那么分明吗？”一次深夜长谈中，凉冰望着窗外的星空，幽幽地说，“天使说她们代表正义，但她们的正义，是否也建立在无数‘必要牺牲’之上？为了所谓的‘大局’，个体的痛苦和选择，就真的可以忽略不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