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第1页）

她将那枚漆黑的晶石塞进了嘴里，用牙齿狠狠地将其咬碎。刺鼻的腥臭和苦涩瞬间在口腔中炸开，仿佛吞下了一团燃烧的腐肉。不等她有任何反应，一股狂暴到极致的能量洪流便顺着她的喉咙冲进了四肢百骸。“呃啊——！”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撕裂了巷道的死寂。水卿的身体猛地弓起，像一只被踩断了脊椎的虾米，重重摔在肮脏的地面上。她的皮肤下，一条条蛛网般的黑色纹路疯狂蔓延，眼球瞬间充血，变得猩红可怖。骨骼错位的脆响，肌肉撕裂的闷响，在她体内接连不断地响起。她痛苦地翻滚着，指甲在水泥地上划出深深的血痕，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旧风箱般的哀嚎。巷口旁观的三名青年脸色煞白，其中一个胆子最小的，甚至被这地狱般的景象吓得两腿发软，一股骚臭的液体顺着裤管流了下来。他们见过污染生物发狂的样子，却从未想过，人类在承受这种力量时，会是如此惨烈的景象。这不是通往强大的阶梯，这分明是直达地狱的酷刑。水卿的哀嚎声越来越弱，身体的抽搐幅度也渐渐变小。就在众人以为她快要挺过去的时候，她的身体突然像一个被吹到极限的气球，猛地一僵。紧接着，在一阵诡异的寂静中，她的皮肤、血肉、骨骼，从内到外，开始寸寸碎裂，化作一捧灰黑色的齑粉，被夜风一吹，便彻底消散在空气里，只在原地留下了一块人形的衣物印记。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为了变强而赌上一切的觉醒者，就这样没了。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没能留下。巷道里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死寂。希望破灭后的冰冷与绝望，如同潮水般淹没了剩下的三个人。他们本以为，这是他们这些底层贱民唯一的出路，现在看来，这不过是一个包装精美的死亡陷阱。“失败了……真的会死……”一个青年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恐惧。“妈的，我就知道这玩意不靠谱！”另一个气急败败地骂道，像是在宣泄自己的恐惧。所有人的目光，最终都落在了褚坚的身上。褚坚沉默地看着水卿消失的地方，那双总是平静的眼眸里，也泛起了一丝波澜。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水卿的绝望，也更能体会她那份不惜一切的疯狂。但他和她不一样。他慢慢地从怀里掏出自己的那枚结晶。与水卿那枚漆黑、充满不祥气息的污染结晶不同，褚坚手中的这枚，通体纯净剔透，在巷道微弱的光线下，散发着柔和而稳定的光晕。这是一枚标准的三阶能量结晶，是官方认证的安全能量源，价值足以让一个普通家庭衣食无忧十年。这是他用全部身家换来的，最后的赌注。在另外两人或同情、或嘲弄的目光中，褚坚没有丝毫犹豫，将这枚珍贵的结晶送入口中。结晶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温润的暖流滑入腹中。然后，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分钟过去了。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褚坚的身体没有任何变化，既没有水卿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也没有传说中觉醒时脱胎换骨的迹象。那股暖流就像一颗投入大海的石子，连一圈涟漪都没能激起，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巷道里的气氛变得愈发诡异。“喂，褚坚，你……没事吧？”一个同伴试探性地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确定。另一个则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切，我就说嘛。三阶能量结晶？就凭他也想吸收？真是暴殄天物！这下好了，钱没了，连个响都听不到，真是个天大的笑话！”嘲讽的声音像针一样刺入褚坚的耳朵，但他没有理会。他死死地攥着拳头，内心充满了自我怀疑和翻涌的屈辱。难道我是个废物？连觉醒的资格都没有？还是说，这颗花光了我所有积蓄的结晶，根本就是个假货？荒诞感和绝望感，像两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了他的心脏。就在他几乎要被这种自我否定的情绪压垮时，一连串冰冷的、机械的提示音，毫无征兆地在他脑海中接连炸响。【检测到高纯度无主能量源……开始吸收。】【能量吸收完毕，符合进化者觉醒标准，开始进行体质优化……】【优化完成！恭喜您，成功觉醒为一阶进化者！】褚坚猛地一愣，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提示音再次响起，而且一次比一次急促！【检测到巨量溢出能量，自动进行等阶提升……】【提升成功！恭喜您，晋升为二阶进化者！】【警告！依旧检测到海量溢出能量，系统将进行强制等阶提升，请做好准备……】【提升成功！恭喜您，一步登天，晋升为三阶进化者！】一阶！二阶！三阶！别人需要数年苦修，无数资源，甚至九死一生才能达到的高度，他竟然在短短十几秒内，一口气全部跨越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如同火山喷发般从他的身体深处涌出，瞬间贯通了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骨骼在嗡鸣，血液在奔腾，他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空气中游离的能量粒子。“我……成功了？”褚坚缓缓摊开手掌，感受着那股几乎要破体而出的力量，巨大的、不真实的狂喜瞬间席卷了他紧绷的神经。他想放声大笑，想向全世界宣告自己的新生。然而，他刚张开嘴，一股无法抗拒的、仿佛要将灵魂都扯碎的强烈眩晕感，猛地砸中他的后脑。他眼前的世界开始天旋地转，巷道、同伴、远处的灯火，所有的一切都化作了扭曲模糊的色块。他的身体一软，膝盖重重地磕在地上，意识在急速下坠。在彻底失去知觉前，他听到的最后一丝声音，是同伴们惊慌失措的呼喊。随即，整个世界归于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