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天地渺茫 沏命运无常-千锤万凿出深山（第1页）

李杰顿了顿，语气坚定起来：“走吧，我们现在就去商场。”

说着，他不由分说地拉起李彩玉的胳膊就往外走。事已至此，她倒也愿意听从李杰的安排——反正自己在这里无亲无故，像一叶浮萍，如今有个人愿意为她指引方向，未尝不是一种幸运。

“李杰，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她这句话脱口而出，欣喜中裹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亏欠，声音微微发颤。

李杰却朗声笑了，摆手道：“哎，这不算什么。应该是我上辈子欠你的。我想也一定是这样，不然怎么会一见到你，就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他侧过头，眼神明亮地看着李彩玉，“一定是上天安排你遇见我，叫我好好还债的，你说是不是？”

一抹微笑浮上李彩玉的嘴角，她心里像是被暖流漫过，是从未有过的轻松与柔软。她边摇头边指着李杰，语气里带着无奈的笑意：“我真是服了你——不，应该是服了你这张嘴才对。”

“也许等你喝多的时候，就该扶墙了，而我这张嘴可不会醉。”李杰还不忘调侃一句，眉眼间尽是戏谑与明亮。

他们打车来到一家气派的大商场门口。金色的招牌在日光下熠熠生辉，上面赫然嵌着四个大字——天宏商场。李彩玉仰头望着，一时有些恍惚。这样繁华的地方，她以往只在电视里见过。她不禁轻呼出声，语调里都是不敢相信：“哇！！！！！！！！！我也能来这样的地方……简直像做梦一样。”

她微微张着嘴，眼睛睁得圆圆的，像是要把这一切光影璀璨全都收进心底。李杰在一旁看得有些得意，笑着说：“这是我家的，买衣服不用花钱，我妈会结账的。”

李彩玉倏地收回目光，转头望向他，大大喘了一口气，语气突然认真起来：“我不会接受你的施舍。等我挣了钱，一定会还你的。”

“开什么玩笑？”李杰摇摇头，声音放得柔和，“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不谈钱，只谈感情。”他略显得意地挑眉，“再说了，我的审美可是一流。我会让你从头到脚焕然一新，到时候怕是连你自己都认不出。”

说完，他轻轻拉住她的手腕踏进商场。室内冷气恰到好处，光线明亮而不刺眼，服务员个个衣着整洁、面带微笑，宛若接待贵宾。他们先去了鞋区，李杰为她选了一双白色运动鞋，轻巧又干净；然后又是一件军绿色的连衣裙和一件纯棉白T，简约中透着文艺。

李杰果然有些大男子主义，几乎不征求李彩玉的意见，只要他觉得好看，就径直点头包起来。李彩玉有些哭笑不得，却也在他利落的安排里感到一种被照顾的安心。不过半小时，他们就已经提着购物袋走了出来。她低头看着手提袋中叠放整齐的新衣，心里涌起一阵温暖与恍惚。

李杰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眼神里闪烁着难以捉摸的光。“现在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他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

李彩玉蹙起眉头，不解地望着他：“李杰，你有事吗？为什么这么急？”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迟疑，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李杰眨了眨眼，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他再次瞥了眼手机屏幕，荧光映在他脸上，明明灭灭。“刚刚合适。”他喃喃自语，像是在完成什么精心设计的计划。

李彩玉心里泛起一阵莫名的不安。

李杰已经拨通了电话，语气轻快：“喂，冷冰，你能不能过来一下，我在新新人类浴池等你。”不等对方回应，他就切断了通话，行动干脆得让人吃惊。

“冷冰是谁啊？”李彩玉忍不住追问，目光里满是困惑。她看着李杰的侧脸，试图从他那泰然自若的表情中读出些什么。

“一个朋友，”李杰轻描淡写地说，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一会儿她带你去洗澡。”他的语气理所当然，仿佛这是再正常不过的安排。

出租车在新新人类浴池门前停下。这是一栋外观颇具未来感的建筑，两层的小楼，外墙贴着时髦的白色瓷砖，阳光一照亮堂堂的，瓷砖缝里嵌着的黑边儿把墙面分割成整齐的方块。门口有个不大不小的门廊，廊柱是光溜溜的不锈钢管，擦得能映出人影，顶上搭着浅棕色的遮阳棚，帆布料子上印着“新新人类浴池”的名字。

在此等了不到五分钟，又一辆出租车抵达。车门打开，一位少女迈步而出。

李彩玉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那女孩一头灰绿色的碎发披在肩头，像是被风吹乱的海藻。她穿着一条印花长裙，裙摆上的图案大胆而繁复。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脚上那双多色拼接的怪异鞋靴，设计大胆得近乎挑衅——前端露出涂着黑色甲油的大脚趾，脚背若隐若现，鞋靴延伸至小腿，系着一簇色彩斑斓的鞋带。右脚大脚趾上戴着一枚银质脚戒，在灯光下闪着冷光。她鼻梁上架着一副复古太阳镜。

李彩玉下意识地打量着自己的穿着，突然感到一种说不清的局促。那女孩与她年纪相仿，却散发着一种与她截然不同的气质，既张扬又不羁，每一个细节都像是在向世界宣告着自己的与众不同。李彩玉不自觉地抿了抿嘴唇，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既有些排斥，又忍不住被这份大胆所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