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时光清浅处 一步一安然-试问岭南应不好（第2页）

她并不知道，在她睡着后，男生悄悄停下了嗑瓜子的动作。他把原本拆开的那包瓜子轻轻收了起来，只为不吵醒她的睡眠。

不知过了多久，李彩玉在一阵心悸中醒来。火车仍在行驶，“咣当—咣当—”每一声都像直接叩在她的心口，带来一阵阵酸楚的钝痛。她抬起头，却发现对面座位已经空了。

她怔了片刻，却并未感到十分惊讶。仿佛冥冥之中，她早已预料到这场相遇会如露水般短暂。李杰把车票递给她的那一刻，或许就注定了他的突然出现、和突然消失。

只是那个少年的笑容、他生涩的歌声、他讲笑话时自己先笑起来的模样，还有他悄无声息的陪伴与体贴……都像一枚温柔的印记，轻轻烙在了这个狼狈的夜晚。

她还天真地期盼着，会有人陪她走过很长很长的路。玻璃窗上映出自己模糊的轮廓，她对着那个影子苦笑了一下，重新躺回座椅。车速正在减慢，她不知道此刻到了哪里，也不想知道。心里泛起一阵疲倦的浪潮：“就这么一直坐下去吧……随便去哪里都好。余生，走一步算一步，活一天算一天。”

火车又一次减速，新的一站到了。窗外传来小贩的叫卖声，嘈杂却充满人间的温度。

“包子怎么卖的？”

“两块钱。”

那一瞬间，她仿佛被什么击中了。那个声音——是李杰，没错，就是他。她猛地抬起头，心脏几乎要跃出胸腔，期待与惊喜如潮水般涌来。可对面座位依旧空荡，没有人回来。希望顷刻崩塌，她慢慢地、慢慢地低下头去，原来不过是自己又一次的幻觉。李彩玉闭上眼，心底最后一点光也黯淡下去。

“李彩玉，你饿吗？”

她喃喃自问，仿佛在确认自己是否还在梦中：“是的，一定又是在做梦……”

“小玉，你做梦了啊？”

不对——这声音并不是从脑海里传来的。她猛地转头，呼吸几乎停止。他就坐在她旁边，正用面巾纸细细地擦着手。

李彩玉莫名有些窘迫，心想他一定不是她这样的穷人。她自己从来舍不得买面巾纸，手湿了，在家用毛巾，在外就只能等风干。上学时书包里也只塞最便宜的卫生纸，还省着用。而他用纸的姿势那么自然，仿佛天生就该这样。

她急急地抓住他的胳膊，像找回了一件失去已久的珍宝，手指不自觉地用力，声音都有些发颤：“你刚才……去哪了？”

“去厕所了啊。怎么，以为我下车了？”李杰笑起来，嘴角扬起温柔的弧度，“妹儿，手下留情啊，哥这胳膊快给你拧断喽。”

李彩玉这才回过神来，自己习武的劲儿一不小心全用上了。脸一热，赶紧松开一些，却仍舍不得完全放开。

“你到底买不买？”车窗外的老太太仰着头已经等得不耐烦。

“我说要买包子了吗？”李杰朝窗外问了一句，又回头看李彩玉，眼里带着笑，“是你说的吗？”

李彩玉忍不住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