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屋顶水槽的双生火焰(第2页)
火场二层的断墙后,站着个穿消防制服的男人,左手虎口的皮肤皱成螺旋状,像被高温熔过又硬扯开来的蜡——和三年前焚尸炉门轴上的刮痕,形状分毫不差。
“沈专家。”他笑起来,声音混着雨打铁皮的脆响,听觉上那清脆的响声和他的笑声交织,“陈野那家伙总说你能拼齐所有碎片,我倒想看看,你能不能拼出他最后想说的话。”
他的手抬起来,掌心里躺着枚戒指。
雨珠砸在戒指内侧,我看见里面的汗渍泛着淡红——和林疏桐说的,吴芳丈夫那枚戒指上的o型血,颜色一模一样。
“三年前他追着运输路线跑到码头。”灰鸦的拇指抹过戒指,打火机的火苗在雨里跳,视觉上那跳跃的火苗在雨中显得格外危险,“你猜他最后喊的是你的名字,还是……这枚戒指主人的名字?”
雨势突然又大了。
我摸向腰间的登山扣,金属触感让心跳慢了半拍,触觉上那冰冷的金属质感。
灰鸦的影子在火光里摇晃,背后的断墙上,雨水正顺着排水槽往下淌——那些水流里,好像浮着张模糊的脸。
灰鸦的打火机凑近戒指的瞬间,我听见林疏桐在楼下喊我的名字。
风卷着雨帘扑过来,火场废墟的某个角落传来玻璃碎裂的轻响——有人,或者说,有东西,正在黑暗里盯着我们。
雨水顺着帽檐砸进后颈,我能听见自己喉结滚动的声音,听觉上那细微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灰鸦的打火机离戒指只有三公分,蓝紫色的火焰在雨幕里像团跳动的毒刺,吴芳丈夫那枚婚戒在火光中泛着暗红——那抹红不是锈,是陈野牺牲那晚溅在我袖口的血,是三年前解剖室墙上未擦净的尸斑,是此刻顺着我指缝往下淌的冷汗。
其实,在案件调查过程中,我常常陷入自我困惑,总觉得自己的过去经历和这些案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三千万?"我的声音被风撕成碎片,右手悄悄扣住登山扣的金属环,"陈野追的是器官运输线,你损失的是活人,不是钞票。"
灰鸦的瞳孔突然缩成针尖。
他左手虎口的螺旋状疤痕在火光里扭曲,像条被烫死的蚯蚓——这和三年前焚尸炉门轴上的刮痕完全重叠。
我想起周婶鞋印里的金属碎屑,想起老徐登记物资时故意挡住的水带编号,所有碎片在视网膜上拼成张网:老徐的温度记录仪数据是假的,他按照灰鸦给的坐标伪造了火场燃烧轨迹,而所谓的"双燃烧源",根本是他们用来混淆调查的局。
"沈专家好记性。"灰鸦一边说着,一边缓缓抬起了手中的枪,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凶狠,嘴角却挂着一抹冷笑,“他的鞋跟在焦土上碾出个浅坑,我瞥见他鞋底的磨损角度——外侧偏前30度,与陈野母亲生前常穿的老布鞋磨损模式分毫不差。
陈野母亲是码头搬运工,三年前他说要去码头查运输路线时,我还笑他"连亲妈鞋印都记这么清楚"。
原来他早怀疑运输组混进了模仿家属鞋印的人。
"你根本不是消防员。"我举起温差仪,屏幕蓝光映得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消防员防滑靴的橡胶配方会在35c以上释放苯系物,但你鞋跟的焦痕里只有柴油残留——老徐的数据,是按你给的假坐标填的。"
老徐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他原本扶着警车的手滑下来,雨披下的肩膀抖得像筛糠。
我看见他后颈的汗顺着衣领往下淌,在雨幕里凝成条银线——刚才在废墟里他说去买水时,后颈是干的。
他在装镇定,或者...在等什么。
"叮——"
电子音刺破雨幕。
灰鸦的手机屏幕亮起,暗网倒计时归零的红光映得他眼尾发红。
他突然反手用枪抵住老徐后脑,雨水顺着枪管往下滴,在老徐额头上砸出个水洼:"游戏规则变了,沈墨。"他的拇指压在扳机上,指节白得像骨头,"火场地板下有冷凝水陷阱,找到它,我放老徐;找不到..."他用枪管敲了敲老徐太阳穴,"这位给我背了三年黑锅的老朋友,会成为你拼图里最漂亮的一块。"
老徐的喉结动了动。
他抬头看我时,睫毛上的雨珠掉下来,我看见他眼底闪过丝绝望的释然——原来他早知道会有这一天。
三年前陈野追的运输线,老徐是局内人;三年后碎尸邮包案,他是局内人;连周婶装晕时颤动的眼皮,都是他教的戏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