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1页）

十四岁之后，我就不再提这个称呼。年少时我幻想过，只要我不再这样叫她，那我们之间就会有一丝可能。毕竟是没有血缘关系的所谓兄妹，亲儿子回归，养女变儿媳，自古没少过这样的故事。所以我坚持叫她全名，也不允许她叫我“哥哥”。这两个称呼，会让我心虚。余曼低头笑了：「你叫我什么？」「你是谢超，我是余曼。」「我算你哪门子妹妹？」我死咬着牙，不等我回话，她逼近我：「我们有血缘吗？你对我清白吗？」说完，她推开椅子往外走，没有回头看过一眼。我想我疯了。在这一瞬间，我想冲过去拉住她。想问她是什么意思，想问她要去哪里，想问她到底想我怎么做。可我最终还是坐在餐桌前，一动未动。我对她太了解了。她表现的开心、愤怒、伤心，所有的一切，都只会是假的。她惯于用这些逼我按她安排的路继续走下去。我只要表示出一丝软弱，她下一次更会变本加厉。而对我来说，却是进退维谷。要不跟她一刀两断，但她不会这么轻松放过我。要不把她拐上床，把关系坐实了做透了。可我拿不准，这是不是正好陷入了她的套子里。我不是在跟余曼赌气，我只是在真切地为自己着想。十几岁的时候，我可以为了最真诚的心动，付出最大的勇气。可现在十几年过去，我却不敢肯定，我还能维持多久的勇敢。快些找机会断掉吧！我这么劝着自己。趁着这种关系还没有太多人知道，大家都回到本就该在的位置上去。她有她的人生，我也有我的可能。明知道这种人伦边缘的关系是个泥潭，又何苦去趟呢？余曼被我爸妈从孤儿院接出来，原本就是充当女儿的角色，用以安慰他们不得不和亲生儿子分享两地的失落。这些年来，我爸妈再有一万个不是，也真心把她当女儿养着。如果我一意孤行下去，以后又怎么收场呢？事越想，头越疼。我喝完了一瓶酒，在书房昏昏欲睡，到了晚上，余曼打来电话。我醉醺醺地求她：「你别闹了好不好？你说，是不是要把他杀了，你才会恢复正常？」余曼沉默了一会：「光他死不够，你也死吧！」我长叹一口气：「那我等你，你来吧！」挂掉电话，我看着柜门玻璃上映出来的光影，透露着冷漠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