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一章（第1页）

初冬的江水瞬间浸透全身，口鼻眼失去一切知觉，我下意识地死死扣着车窗。感觉很短的时间后，我就开始抑制不住地挣扎起来。等被人捞起来时，胸口只余一丝气，但我忍不住生出些庆幸，我还活着。再次睁开眼，只感到一片安静。安静到我能听到药水滴下的声音，能听见隔了重重墙壁外幼儿的哭声。妈妈最先赶到病房。她问：「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医生答：「目前来看一切正常，具体的还要看恢复情况。」待医生离开，她一个耳光就甩了过来。我被打得脑子里嗡嗡作响，妈妈一声声逼问：「你犯什么病？好好的日子，要去找死？」我只沉默。妈妈压低嗓音：「这些年来你明里暗里没了魂，我想着都是自己家的孩子，只等你慢慢想通。结果你就这样做事？」她满脸写着恨铁不成钢，指着我的鼻子细数从我被送走后，她是如何周旋、安排，好不容易才把我接回来。「一个男人，要死要活的就是为了感情，你的眼界就这么窄？」末了，她警告道：「我会送曼曼出国，这件事到此为止。你给我把脑子放清醒点！」当晚，余曼给我打来电话。她问：「这就是你能做的所有吗？」我无言以对。余曼笑：「我明白了，你只是想摆脱我。」谢景荣的情况，我已经在社会新闻版块看到了。【芙蓉庄流血事件，男子酒后误捅自己腹部】！这和余曼想得到的结局，显然相去甚远。我不得不承认：「我能力有限。」我看着被吊在半空中的腿，忍着胸口呼吸带来的疼，问：「你能再给我一点时间？」余曼迟疑几秒，才说：「妈妈让我下周去欧洲。」说完，她把电话挂掉了。她前脚才挂掉电话，后脚又有铃声响起。叶卉问了病房号，很快出现在门口。她随手放下礼物，上上下下打量了我好几圈，忍俊不禁地笑了出来。「知道你出车祸了，但没想到这么惨。」我努力给了一个比哭好那么一点的笑容。叶卉眼带笑意：「你们谢家，伤的伤，残的残，可真不太平。」我看着春光满面的她，心里揣测着来意。叶卉在病房这里瞧瞧那里看看，然后依在窗边：「风景还不错。」见我不搭话，她也不生气，走过来把手机递到我面前。手机里是段视频，视频里女人在百来人面前侃侃而谈。「看来，谢家要出个女强人了。」说着，她皱起了眉头：「她虽然改姓余，但应该还算是谢家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