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第3页)
老管事伏地连叩,肩头微抖:“属下……属下该死。”
“榆阳行馆管事这条线,一个都不能留。旧账尽焚,其余人各自散去乡下。至于那位来叩行馆门的‘门生’,暂且别动。这笔账我存着,用得着时,自会叫他背后的人来还。”
清平伯起身,顺手把鹤氅掖好:“北定王虽抓了人,当下也拿不出指向我的明证,料他不会发难。你们把嘴缄紧,手收住。如今王妃进京,风雨自来,我们只需静观其变。”
“老奴遵命。”
清平伯抬眼看了看那幅边图,唇角微讥:“真都当我老了,眼花手慢。”
目光再落回跪着的人:“念你跟我多年,暂不收你这颗脑袋。”
“谢伯爷开恩。”老管事再叩,血迹在地毯上晕开一圈。
“记住,此事万不可让长风知晓。”
“老奴遵命。”屋内只余烛响,旧边图上,那条界线在光影里忽明忽暗。
——
次日一早,苍玦已换上朝服入宫复命。
内朝散后,苍玦随玄烈帝转入暖阁。西暖阁乃御前小暖室,用以冬月批章议机务,与近臣私语。
玄烈帝肩背极阔,鬓间隐有霜白,眉眼开阖之间自带威压。
他率先开口:“听闻进京路上不顺?”
苍玦躬身:“虽有些枝节,皆已按下。”
烈帝点头:“和亲这事朝里朝外都颇有微词。只是北线适逢雪灾,朔北诸部蠢蠢欲动。与玉国多年损耗若再不止,边储吃紧,国库亦然。兵要养,民更要养。”
“儿臣明白。”苍玦答:“只是这位凤仪公主出自玉京宗室正支,又心思玲珑。玉人速来善谋,仍要防。”
玄烈帝笑了一声,拂袖道:“人各有来处,识人最根本在于识得本心。你虽擅长统军布阵,却素来锋锐在前,少与人心曲折周旋,正好借此一事,识人练心。”
“儿臣谨记。”
“去罢,受册之日,朕亲自见她一回。”
午后,苍玦回府,踏进内院便觉察出些许不同。
季直迎在阶下,见苍玦目光四顾,回禀:“王妃今早吩咐添了些物什。阶前添了对白玉貔貅,换上了玉国织锦的地毯,廊上亦悬了琉璃灯。”
苍玦“哦”了一声,不可置否,径自转入书房。
门扉方掩片刻,便被人敲响。
“王爷。”嗓音温润,正是华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