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奥斯威辛的裂痕(第2页)
一个党卫军军官注意到了汉娜怀里的婴儿。“把那东西扔掉!”他用德语咆哮着,皮靴朝汉娜的腹部踹去。青林下意识地挡在前面,靴底结结实实地踹在他的肋骨上,剧痛让他眼前发黑。
“他是我的儿子。”青林用生硬的德语喊道,这是他昨晚突击学习的结果。军官狐疑地打量着他,又看了看汉娜,突然狞笑着举起了手枪。就在这时,营地的警报突然响起,刺耳的尖啸声覆盖了整个广场。
“盟军轰炸!”有人喊道。人群开始骚动,党卫军的注意力被天空中的轰炸机吸引。青林趁机拽着汉娜钻进营房,那些被筛选到左边的孩子也跟了过来——他们本能地跟着这个愿意保护他们的陌生人。
轰炸只持续了十五分钟,却摧毁了三号焚尸炉。青林站在营房的破窗前,看着党卫军把受伤的囚徒拖进卡车,直接运往未被炸毁的五号焚尸炉。浓烟中夹杂着爆炸声,还有囚徒们零星的呼喊——那是用各种语言喊出的“自由”。
毒气室边缘
暮色降临时,汉娜带来了坏消息。党卫军要在午夜前处理完所有“不合格”的囚徒,医疗区的人会被分批送进毒气室。“他们说要消毒,”汉娜的声音发颤,“会给每个人发一块肥皂,说洗完澡就能换干净衣服。”
青林的手环显示能量储备还剩15%,足够启动一次短距离空间跳跃,但最多只能携带五个人。他看着角落里的七个孩子,最小的那个婴儿还在熟睡,嘴角挂着饼干的碎屑。
“我有办法带你们出去。”青林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他用手环扫描着营地的防御系统,发现毒气室附近的电网因为轰炸出现了短暂的电力故障,修复时间预计在凌晨三点。“我们从焚尸炉后面的排水沟走,那里有段围墙被炸出了缺口。”
汉娜把孩子们分成两组,最大的男孩负责照顾两个女孩,她抱着婴儿跟着青林。青林则用匕首割开囚服,露出里面的战术背心,按下了紧急供氧装置——他不知道外面的空气是否安全,但必须做好准备。
穿过医疗区时,他们不得不爬过堆积如山的尸体。那些尸体被剥光了衣服,像砍伐后的原木一样堆叠着,皮肤呈现出诡异的粉红色——那是氰化物中毒的典型症状。一个女孩突然尖叫起来,她看见一具女尸的手指上戴着和她母亲一样的银戒指。
“嘘!”青林捂住她的嘴,指了指不远处的毒气室。几个党卫军正把囚徒推进铁门,他们的笑声透过厚重的门板传出来,混杂着囚徒们的哭喊。齐克隆b毒气罐的金属碰撞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突然,探照灯的光柱扫了过来。青林立刻扑倒在地,把孩子们压在身下。一个党卫军巡逻队走过,靴底踢到了青林的脚踝。“这里有活的!”士兵喊道,步枪的枪管已经顶在了青林的后脑勺。
裂隙中的救赎
就在士兵要扣动扳机的瞬间,远处传来爆炸声——盟军的夜间轰炸开始了。巡逻队骂骂咧咧地跑向防空洞,青林趁机拽起孩子们冲向围墙缺口。
汉娜抱着婴儿跑在最前面,就在她即将穿过缺口时,一发炮弹落在附近,气浪将她掀倒在地。婴儿从她怀里飞出去,落在铁丝网附近。青林想也没想就冲过去,就在他抱起婴儿的瞬间,闻到了刺鼻的杏仁味——齐克隆b毒气罐被炮弹击中了。
“快捂住口鼻!”青林把供氧面罩戴在婴儿脸上,自己则用战术背心里的滤毒罐捂住嘴。毒气像淡蓝色的烟雾弥漫开来,他看见几个跑得慢的孩子开始咳嗽,汉娜正拖着一个女孩往缺口爬,自己的脸已经憋得发紫。
党卫军的机枪开始扫射,子弹在身边的泥地里溅起水花。青林抱起婴儿,又拽起一个窒息的男孩,汉娜则背着另一个女孩。当他们冲出缺口时,毒气已经笼罩了整个区域,青林的滤毒罐开始发出警报——过滤层即将饱和。
“启动跃迁!”青林对着手环嘶吼,能量护盾在他们周围展开淡蓝色的光罩。四个孩子和汉娜都被笼罩其中,而他自己的左臂暴露在毒气里。灼烧感从皮肤蔓延到肺部,像有无数根针在扎。
党卫军士兵追了上来,为首的军官举着鲁格手枪瞄准青林的头部。就在扣动扳机的瞬间,时空裂隙在光罩内展开,刺眼的白光吞噬了他们。青林最后看见的,是军官惊愕的脸和远处焚尸炉的火光。
永不褪色的印记
在2091年的柏林战争纪念馆,青林猛地从地上坐起,《安妮日记》的手稿还摊在面前。阳光透过防弹玻璃照在书页上,照出他手臂上淡淡的疤痕——那是齐克隆b毒气留下的印记,即使在未来的医疗技术下也无法完全消除。
手环的全息投影自动展开,显示着跃迁日志:成功解救5人,时空坐标锁定在1945年4月——盟军解放荷兰的前一天。汉娜和孩子们被送到了阿姆斯特丹的犹太人救助站,后来都移民到了以色列。
纪念馆的讲解员正在给一群孩子讲述奥斯威辛的历史,其中一个金发男孩的眉眼间,有着汉娜的影子。当讲到毒气室时,男孩突然举起手:“我奶奶说,是一个穿黑色衣服的叔叔救了她,他的眼睛像星星一样亮。”
青林悄悄退出展厅,站在纪念馆外的广场上。鸽子在“绊脚石”纪念碑间踱步,每块刻着名字的黄铜砖下,都埋葬着一个被纳粹杀害的犹太人。他摸了摸手臂上的疤痕,那里还能感觉到淡淡的灼烧感。
时空管理局的处罚通知随后送达:擅自干预历史事件,停职三个月,扣除年度奖金。但青林看着手环里汉娜发来的感谢信——那是通过时空信息残留技术恢复的——觉得一切都值得。
雨又开始下了起来,和奥斯威辛的雨一样冰冷。
青林抬头看向天空,仿佛能透过时空的裂隙,看见那个穿条纹囚服的少女,抱着婴儿站在晨光里,对他露出微笑。
有些黑暗,即使无法改变,也必须有人见证;有些生命,即使只有微光,也值得拼尽全力去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