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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仔修仙历险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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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当时聚散,却道是寻常(第2页)

晚辈不敢私藏,留与大师,或能惠及更多同道,将您的理论发扬光大。虽然他依旧没完全搞懂和少啃半个馒头与丹药品质提升之间的直接灵力转化公式,但他确信这其中必有他所未能理解的、深奥无比的玄机。

钻研阵法的赵姓天骄,则将他那晚受烤鱼火候启发、灵光一现布置出的敛息聚星阵的阵图核心原理,以及一些自己关于火候与阵法节点稳定性关联的心得体会,详细记录在一枚特制的星辰玉简中,赠予陈实:陈大师,此阵虽陋,亦是受此地独特氛围与...与大师您烤鱼时对火候精妙掌控之启发而成,留与大师,聊表谢意,或许对您日后...研究扫地时的星辉轨迹分布规律有所助益。

其他几位中洲天骄,也纷纷留下了各自宗门或家族的信物,有温润剔透的蟠龙玉佩,有金光流转的论道金帖,有蕴含空间波动的玲珑令旗...皆诚意拳拳,言语恳切,邀请陈实日后务必前往中洲游历,言语之间,已完全将陈实视为同辈论交的,甚至隐有推崇之意。

西佛的玄奘佛子是最后一个来向陈实辞行的。他依旧是那副宝相庄严的模样,月白僧衣不染尘埃,但眼神中少了几分初来时的疏离与对的执着,多了几分阅尽烟火后的平和与通透。

阿弥陀佛。玄奘佛子对着陈实合十一礼,神色恬淡,陈施主,贫僧此番南行,于青云后山,得见众生百态,亦见大道万千。昔日执着于表象清净,宛如浮云遮眼。施主以扫帚涤尘,亦是涤心,于无声处听惊雷,于平凡中见真如,贫僧受教了。

他从腕上褪下一串看似普通、却隐隐有檀香缭绕、光泽温润的乌木念珠,递向陈实:此乃贫僧自幼持诵之念珠,相伴百载,虽非法宝,无降魔威力,亦沾染几分禅定之气。赠予施主,若遇心烦意躁、尘缘扰心时,或可宁神静气一二。

他顿了顿,嘴角似乎勾起一丝极淡的、近乎不存在的笑意,亦算是...答谢施主与那位...颇具慧根的鸟施主,助贫僧勘破些许,明了众生平等,皆有佛性,即便...方式略显独特。

陈实自然知道他说的是小灰屡次捉弄他,甚至疑似偷偷割了他一绺头发去垫窝的事,有点尴尬地接过念珠,触手果然温润,一股淡淡的安宁气息顺着手臂蔓延,让他因连日喧闹而有些疲惫的心神确实舒缓了些许。大师言重了,都是...缘分,缘分。小灰它...顽皮了些,大师勿怪。

玄奘佛子微微一笑,如清风拂过莲池:顽皮亦是天性,何怪之有。贫僧去也,施主保重。说完,不再多言,转身飘然而起,僧袍在风中轻扬,竟真有几分脱俗之气,仿佛踏云而去。

欧冶废的垃圾回收摊子在前几天达到了生意巅峰,几乎换空了那些天骄们身上携带的、他们认为无用的。

此刻,他正心满意足地蹲在自己的炼器棚里,对着堆积如山的各种珍稀材料两眼放光,嘴里念念有词,兴奋得手舞足蹈:发财了发财了...哈哈哈!这块庚金星辰铁,纯度极高,能炼把极品飞剑胚胎!

这截雷击木,蕴含天雷气息,正好用来升级我的炼器炉!还有这兽骨图腾,上面残留的蛮荒血气,可以熔了提取出来,淬炼兵器灵性!这残破法宝上的符文结构...妙啊!从未见过,很有借鉴意义!

他甚至没空去理会那些天骄的离开,只是在他们走时,从材料堆里勉强抬起头,挥了挥沾满矿灰的手,算是告别,然后又立刻埋头扎进他的堆里,叮叮当当地敲打起来,沉浸在创造的喜悦中。

随着最后一位天骄的身影消失在山门之外,喧嚣了近月的青云后山,骤然间安静了下来。那是一种仿佛能听到自己心跳的、极致的宁静。

风吹过星尘稻海,沙沙作响,如同低语;鱼塘里,星鳞鱼偶尔跃出水面,带起一声清响,涟漪圈圈荡开;只剩下烧烤架下那些早已冷却的炭火,如同沉默的黑色棋子,记录着曾经的喧闹。

陈实站在石亭边,看着瞬间空荡了许多的院落,看着那些曾经坐满了人的草地、石凳,看着被踩得有些凌乱、又在他每日清扫下恢复整洁的小径,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那口气悠长得仿佛要把这近月来的所有紧张和无奈都吐出去。

总算...走了啊...他喃喃自语,语气里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近乎虚脱般的轻松。但在这轻松底下,看着这片重归寂静、甚至显得有些冷清的天地,又隐隐掺杂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仔细分辨的、淡淡的怅然若失。热闹久了,突然的寂静,反而让人有些不习惯了。

这近月的光景,虽然吵嚷,虽然时常让他提心吊胆,生怕哪个天骄一言不合就打起来,或者哪个理论狂人揪着他问个没完,但不可否认,看着那些来自天南地北、心高气傲的天之骄子们,因为一道烤鱼、一杯浊酒、一次不经意的闲聊、甚至他随口一句吐槽而抓耳挠腮、若有所悟、乃至突破瓶颈的样子,内心深处,似乎也有那么一点点...微小的、不足为外人道的成就感?

就像看到自己随手撒下的种子,意外地在不同的土壤里开出了各异的花朵。

他甩了甩头,把这奇怪又有点不低调的感觉抛开。他在心里默念:热闹是别人的,苟住才是自己的。平平淡淡才是真,安安心心扫地才是福。

林碗儿不知何时来到了他身边,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他侧脸,脸上带着温柔而了然的笑意。她轻轻挽住了他的胳膊,将头靠在他宽厚的肩膀上,用实际行动驱散他那份莫名的怅惘。

小灰扑棱着翅膀落在他另一边肩头,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脸颊,啾啾啾地叫了几声,似乎在说:走了好,走了妙,没人跟本大爷抢烤鱼,也没怪和尚念经吵我睡觉!

司徒玄提着几乎从不离手的酒葫芦,晃晃悠悠地从亭顶翻下来,打了个满是酒气的嗝,看着陈实那复杂难言的表情,嗤笑一声,调侃道:怎么?小子,热闹惯了,突然冷清下来,心里空落落的?舍不得那些给你的小家伙了?要不老夫发发善心,去把他们再给你抓回来,让你这后山再热闹几个月?

陈实吓了一跳,差点跳起来,连忙摆手,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别别别!司徒大哥!亲哥!你可千万别乱来!我这就是...就是突然安静下来,耳朵有点不习惯,对,就是不习惯!他挠了挠头,努力摆出严肃的表情,现在这样最好,清静,自在,适合扫地,适合悟道!

司徒玄嘿嘿一笑,也不戳穿他,仰头灌了一大口酒,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看透世情的了然。

陈实深吸了一口带着清新稻香和淡淡烟火余味的空气,感受着体内那枚与他神魂相连的扫帚金丹,在重归宁静的环境下愈发圆融自如、活泼灵动的运转,心中那点小小的波澜渐渐平息,被一种熟悉的、安稳的满足感所取代。

他转身,走向始终倚在墙角、仿佛亘古存在的扫帚,将其稳稳地握在手中。

好了,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着身边最亲近的一人一鸟一亭(顶上的醉鬼)宣布,语气恢复了往日的平和,风云聚散,本是常事。热闹看完了,风头出尽了,活儿...还得咱们自己干。

他扛起那柄看似平凡无奇、实则内蕴乾坤的扫帚,迈着稳健而熟悉的步伐,走向那片刚刚经历过思想风暴、见证过无数机缘、如今重归寂静与平凡的草地,开始一如既往地、心无旁骛地,清扫那些被风吹落的叶、论道时不经意间留下的痕,以及那弥漫在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尽的...繁华梦影。

当时聚散,却道是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