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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合院重生小木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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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策略与反应(第2页)

周墨跑遍了城南城北不同的供销社和邮局,购买了不同产地、毫无特征的信封和邮票。在一个天色未亮的清晨,他如同幽灵般穿行在城市边缘,将十封信分别投入散布各处的、人流稀少的邮筒。

这些信,飞向了林墨认为最可能重视技术、也最有能力推动一些事情的部门:国家科学技术委员会、农业部、水利电力部、中国科学院、几个主要的农业大省的农业厅和水利厅,以及《人民日报》编辑部。

几天后,首都,国家科学技术委员会,某间忙碌的办公室。

秘书小张整理着堆积如山的信件和文件,大部分是各研究所的汇报、项目申请,也有一些群众来信。他习惯性地快速浏览信封,进行分类。一封没有寄信人地址、字迹略显僵硬但异常工整的信引起了他的注意。信封上只写着“国家科委

负责同志

亲启”。

拆开信,首页那行字让他愣了一下。他快速翻阅,越看越心惊。里面描述的“火箭锥”打井法、压水井结构图、特别是“陶罐渗灌”和“穿孔管滴灌”的思路,以及关于覆盖保墒、耐旱作物选择的系统建议,完全不同于常见的浮夸口号或简单诉苦,充满了务实的、可操作的细节,甚至带有一种超越当下普遍认知的前瞻性!

他不敢怠慢,立刻将信呈送给分管农业科技的赵副主任。赵副主任是位务实的老革命,早年留苏学过一些农学。他戴上老花镜,仔细阅读。起初眉头紧锁,怀疑是某个农业专家的投稿,但字迹又不像任何他熟悉的人。当他看到“陶罐渗灌”的原理图和节水效果分析时,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有点意思...这个思路很朴素,但直指要害,减少蒸发...覆盖保墒也是老农经验,但总结得这么系统...”他喃喃自语,随即对秘书说,“小张,把这封信复印几份,分别送农业部农田水利局、中国农科院旱作所、还有水利部农水司,请他们的专家看看,提提意见。注意,来源保密。”

与此同时,类似的信件也躺在了农业部某位资深技干的案头,以及水利部一位刚从基层调研旱情回来的老工程师的办公桌上。

中国农业科学院,旱作农业研究所。

副研究员李明新,一位专注于作物抗旱生理的专家,正为北方持续的春旱忧心忡忡。他接到了科委转来的信件复印件。起初他并不在意,但信中关于“不同土层有效水分与根系分布”的简要描述,以及重点推荐高粱、谷子、绿豆等耐旱作物的科学依据,引起了他的专业兴趣。

“咦?这人...似乎懂点门道。不是外行瞎写。”他仔细看着“陶罐渗灌”的示意图,“这法子...古书上好像有零星记载‘瓮灌’,但这么清晰的原理阐述和应用建议...妙啊!特别适合咱们缺水的山地果园和菜田!成本低,效果好!覆盖保墒更是金玉良言!可惜推广力度...”他立刻提笔,在意见栏写道:“此信所提‘简易渗灌’(陶罐法)、覆盖保墒、耐旱作物选择等建议,极具现实操作性和科学价值,尤其适合当前农村生产力水平,强烈建议纳入抗旱技术推广手册进行试点...”

水利部农田水利司。

老工程师周卫国,一辈子和农村水利打交道,刚从河北旱区回来,满眼都是干裂的土地和农民愁苦的脸。他拿到信件,看到“压水井结构图”时,眼睛一亮:“对!这东西在豫北民间见过类似的,叫‘压水器’,比挑水强多了!图纸画得标准!”再看到“火箭锥”的描述,他拍案叫绝:“好办法!比纯靠镐头快多了!适合咱们缺设备的现状!”

当他翻到“滴灌”部分,看到“穿孔竹管”、“陶罐渗灌”时,陷入了沉思。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工程师,他瞬间理解了其中蕴含的“精准灌溉”、“减少蒸发”的核心思想,这与他在国外文献中瞥见的、极为先进的“滴灌”概念不谋而合,只是材料和应用规模天差地别。

周工激动地站起来,“虽然材料简陋,但思路是顶级的!节水啊!现在大水漫灌太浪费了!这封信的价值,在于它提供了一套适合我国当前国情、农民能理解、能操作的抗旱组合拳!从开源、节流、保墒、到作物,环环相扣!”他在回复意见中极力推崇信中的实用技术,并建议在重旱区选择公社进行“压水井+覆盖保墒+耐旱作物”的集成示范。

几天后,一份汇总了几大部门专家意见的简报,连同那封匿名信的核心内容摘要,被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国家计划委员会某位分管农业的领导的办公桌上。专家们的意见高度一致:此信所提技术虽非高精尖,但胜在实用、易推广、成本低、切中时弊,尤其是“简易渗灌”和“覆盖保墒”的思路令人耳目一新,具有极大的现实价值,建议在旱情严重地区试点推广。

领导仔细阅读了简报和专家意见,目光在“陶罐渗灌”、“覆盖保墒”、“压水井推广”、“耐旱作物补种”等关键词上停留良久。他深知当前农村的困境和物资的匮乏,信中这些“土办法”恰恰可能是最解燃眉之急的。他拿起红笔,在简报上批示:

“此信所集民间智慧,甚好!所提抗旱土法,如陶罐渗灌、覆盖保墒、推广压水井、抢种耐旱作物等,切合实际,简便易行。请农业部牵头,会同水利部、科委,立即召集相关专家讨论文中可行内容,同时收集其他可行方案汇编,形成《抗旱保收简易技术措施要点》,火速下发各重旱省区,并选择若干公社进行重点示范推广。强调务实,力戒空谈,以解农民燃眉之急。匿名者心系国家,其情可感。”

很快,一份凝聚了林墨来自未来的碎片化知识、国内各领域专家增编后被认可、并被高层批示的《抗旱保收简易技术措施要点》,以加急文件的形式,飞向了正在与春旱抗争的北方大地。虽然“滴灌”这个名词并未出现,但“陶罐渗灌法”作为其最原始的、适应1959年中国农村的形态,第一次被写入了官方的推广文件。而“覆盖保墒”这一古老智慧,也被提升到了至关重要的位置。

在全国各重灾区正普及《抗旱保收简易技术措施要点》的抗旱措施时,千里之外的南锣鼓巷,林墨对此一无所知。他依然每天在龙成厂磨炼技艺,在夜校里学习知识,在牡丹收音机中捕捉着时代的脉搏。他只知道,自己把能做的、该做的,都去做了。那份匿名的信件,能否激起涟漪,已经不是他所能掌控。他唯一能把握的,是继续锤炼自己的手艺,守护好身边的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