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权势与加入(第1页)
六三年的春天,脚步似乎比往年更蹒跚一些,倒春寒的凛冽迟迟不肯退去,一如四合院里某些人心中翻涌的、难以驱散的寒意与燥热。
中院许大茂家的风波虽暂时被那扇紧闭的房门隔绝,但那股因“无后”而生的焦虑与屈辱,却如同病菌般在许大茂心里滋生、蔓延。他将娄晓娥的眼泪和娄父那个警告电话视为奇耻大辱,愈发坚定了“唯有权力才能挺直腰杆”的念头。
往李怀德副厂长办公室跑得更勤了,言语间极尽奉承,揣摩心思,甚至开始动用娄家带来的关系网,打听一些李厂长可能感兴趣的“内部消息”或稀罕物件,准备作为进阶的敲门砖。
这股对权势的渴望,并非许大茂独有。后院刘海中家,那场关于“支援建设”的争执并未因刘光齐的返回石景山而平息,反而如同暗火,在几次刘光齐周末回家的持续“攻坚”下,灼烧着刘海中那颗既固执又充满父权虚荣的心。
“爸,您想想,这是组织安排,是光荣的任务!多少人想去还去不了呢!”刘光齐再次回家,避开母亲和弟弟,给刘海中分析利害,“去了津门,行政级别提一级,工资待遇立马不一样!将来发展空间也大!这怎么就是丢人了?这是给您长脸!”
“长脸?”刘海中坐在八仙桌旁,手里盘着那两个早已包浆的核桃,哼了一声,脸色依旧阴沉,“长什么脸?让别人说我刘海中没本事,儿子都得跟踪老丈人调出四九城?这叫长脸?这是打我的脸!”
“这跟我岳父没关系!是钢厂整体的技术输出安排!”刘光齐耐着性子解释,“爸,现在是新社会了,讲究的是为国家做贡献,在哪里都是建设社会主义!您不能总用老眼光看问题。再说了,我去了津门,又不是不回来了,以后交通方便了,常回来看您和我妈。”
“说得好听!”刘海中猛地提高音量,“出去了,心就野了!还能记得这个家?记得我是你爹?我看你就是被你那个老丈人蛊惑了!觉得我刘海中一个七级锻工,比不上他一个厂里的干部,给不了你前程!”
他越说越气,胸膛起伏:“我告诉你刘光齐,你是长子!长子就得扛起这个家的责任!你想走?那家里怎么办!或者……”
他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是不是你爹我,也能在厂里更进一步,当上个一官半职,让你觉得留在四九城,靠你爹我也能有前途!”
这话近乎赤裸地暴露了刘海中心底最真实的想法。他将长子寻求个人发展的行为,扭曲成了对自己“权威”和“能力”的挑战与背叛。他认为,只要自己手握更大的权力,拥有更高的地位,儿子自然就会俯首帖耳,不会生出“外心”。
这种认知,让他对权力的渴望,前所未有地炽热起来。他开始更加关注厂里的人事变动,琢磨着如何巴结领导,甚至在家里对着刘光天和刘光福时,也常常把“老子要是当了官……”挂在嘴边,对两个小儿子的管教更是变本加厉,动辄动手,仿佛要将对大儿子失控的怒火,全都倾泻到他们身上。
刘光齐看着父亲执拗而充满权势欲的脸,心中充满了无力感。他知道,短时间内很难说服父亲了。这场家庭内部的拉锯战,注定还将持续下去。
与院里这两股躁动的“权欲”暗流相比,林墨的世界则显得格外“安静”,但这种安静之下,是另一种形式的波澜。
自那日签署了保密协议,交付出那套达到极致精度的木制部件后,林墨的生活似乎并无不同。他依旧往返于学校、工作室和家之间,埋首于学业和技艺。然而,一种无形的“审查”已然悄然降临。
先是街道办事处的干部,以“例行了解优秀青年情况”为由,到四合院找几位老邻居聊了聊,问及林墨平时的为人、交往、家庭历史等,问得颇为细致。
程秀英虽有些疑惑,但一提起儿子,满是骄傲与维护,自然是往好了说。闫埠贵、易中海等人接受问询时,虽心思各异,但在这种正式场合,倒也没人会说林墨的不是,反而都夸他稳重、有出息。
接着,水木大学这边,林墨也隐约察觉到一些迹象。班主任吴老师找他谈过一次话,语气比平时更正式,询问了他参与校外项目的情况,以及对当前一些国内外形势的看法。
林墨回答得坦诚而谨慎,既肯定了国家出口创汇政策的意义,也表达了作为学生当以学业为本、报效国家的决心。系里的刘副主任,甚至偶尔在校园里“偶遇”他,会状似随意地问起他父亲当年在厂里的情况,以及他与龙成厂、木器一厂那些老师傅、领导的交往细节。
这些动静虽然不大,但落在有心人眼里,还是能品出些不同寻常的意味。周伟私下里问过林墨:“墨子,最近是不是有啥好事?感觉系里领导对你更关注了啊?”林墨只是笑笑,含糊地以“可能是之前发动机项目的影响”带过。
他心里明镜似的,这必然是与那份保密协议和钱研究员背后的项目有关。对于这种政治审查,他心态平和。身家清白,历史清楚,一心向学,并无任何不可告人之处。他积极配合着各种或明或暗的了解,言行举止一如既往的沉稳。
他的这种表现,显然也给审查方留下了良好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