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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任瓦解(第4页)

沉默了许久,她才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艰难地开口,说出了那个沉重的、她不得不面对的话题:“我爸……求我,放过烬歌一次。

”她始终不敢抬头去看文时默的脸,不敢去捕捉他眼中可能闪过的任何一丝失望或愤怒。

她甚至没有意识到,或者说不敢去深思——对文时默伤害最深的,或许从来不是弟弟从高处掷下的那个花盆,而是她,作为他的妻子,在事发后那番清理证据、企图掩盖的举动,以及此刻,这句为施害者求情的话。

她以为她在转述父亲的哀求,却不知道,这句话本身,就是一把更锋利的刀,再次刺向了那个刚刚从鬼门关回来、却还在努力维持着这个家的丈夫。

“你的意思呢?”文时默的语气依然平静,听不出喜怒,仿佛只是在询问一件寻常家事。

但这平静之下,是汹涌的暗流,是等待她最终立场的审慎。

“我……”慕容青瓷的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卡住,剧烈的挣扎在她内心上演。

一边是父亲的哀求与血脉的牵绊,一边是丈夫沉静的目光与她自己铸下的大错。

几秒钟令人窒息的沉默后,她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以一种近乎献祭般的姿态,艰难地继续说道:“我可以任你处置……我可以去坐牢,替烬歌顶罪都可以……但是,我只求你,放过烬歌这一次……”她终于说出了这句话,将维护弟弟放在了首位,甚至不惜牺牲自己。

这并非勇敢,而是一种陷入绝境后扭曲的“担当”。

文时默沉默了。

他需要时间来消化她这句话里蕴含的惊人含义——在她心中,那个试图杀害他性命的弟弟的前途,竟然重到了需要她这个妻子用自由、用他们的婚姻、用一切去交换的地步,虽然自己本来也没有打算要追究。

这沉默,是震惊,是心寒,是巨大的失望在无声地蔓延。

然而,这沉默在早已被猜忌和恐惧填满的慕容青瓷看来,却成了最确凿的“证据”。

果然,他嘴上说着原谅,其实心里一直没有想过放过烬歌,也没有真正原谅我。

这个念头如同毒藤般瞬间缠绕了她的心脏,让她在绝望中口不择言,将弟弟那恶毒的揣测当作了自己的武器,试图用自毁的方式发起攻击:“我知道……是我配不上你。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充满了自嘲和一种破罐破摔的尖刻,“衿雪和墨染……她们都比我年轻,比我漂亮,比我有文化,有本事……你心里其实是这么想的,对吧?”这番话,如同惊雷,在文时默耳边炸响。

他猛地转过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泪流满面、神情扭曲的女人——这是他爱了八年、同甘共苦、以为可以相濡以沫白头到老的妻子?在这一刻,他感觉自己似乎从来没有真正懂过、了解过这个女人。

他看到的不是一个试图沟通解决问题的伴侣,而是一个被原生家庭绑架、被自身不安全感吞噬、用最恶毒的臆测来攻击他、并且随时准备为了那个“真正的家人”而抛弃他们共同构建的一切的陌生人。

那种发自心底的疲惫和冰凉,比头顶的伤口更让他感到刺痛。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任何语言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们之间横亘的,早已不是慕容烬歌的问题,而是一道深不见底、名为“信任”的鸿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