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死不了(第3页)
她最终什么也没能说出来,只是伸出微微颤抖的手,似乎想去碰碰他,却又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紧紧攥住了自己的衣角,指节用力到发白。
那是一种极致的悔恨、担忧和无法言说的痛苦。
文时默看着她这副模样,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比头上的伤口更让他难受。
他努力牵动嘴角,想给她一个安抚的笑容,却因为虚弱和疼痛,只形成一个极其微弱的弧度。
他用尽力气,将没有输液的那只手,从被子下微微抬起,手指动了动,是一个无声的召唤。
这个细微的动作,瞬间击溃了慕容墨染所有的防线。
她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用双手轻轻握住了他那只抬起的手,仿佛那是世间最易碎的珍宝。
她的手冰冷,而他的手也因为失血而带着凉意,但两人肌肤相触的瞬间,却仿佛有了一丝微弱的热度。
她低下头,额头轻轻抵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压抑了一天一夜的恐惧、委屈和后怕,终于化作了无声却汹涌的痛哭。
文时默没有说话,只是反手用微弱的力量,回握住了她冰冷的手指,静静地、包容地,承受着她汹涌的情绪。
病房里,仪器依旧滴答作响,文父文母悄然退开了些许,将这一方安静的空间留给了他们。
阳光透过icu的窗户,照亮了空气中漂浮的微尘,也照亮了病床边,那两个通过紧紧相握的手传递着无声慰藉的身影。
一个用沉默的坚守换来了靠近的机会,一个用微弱的回应给予了跨越生死的安慰。
有些情感,无需言语,早已在鲜血与等待中,淬炼得无比清晰。
慕容墨染的哭声渐渐低了下去,变成细微的抽噎,但她依然紧紧握着文时默的手,仿佛那是她唯一的力量源泉。
文父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直到她的情绪稍微平复,才对文母使了个眼色。
文母会意,轻轻唤醒睡眼惺忪的文景晨,柔声道:“晨晨,我们先出去,让爸爸好好休息。
”孩子懵懂地点头,被奶奶牵着,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病房。
门被轻轻带上。
病房里只剩下文时默、慕容墨染和文父。
空气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文父的目光扫过儿子,又落在慕容墨染依旧单薄的背影上,他的声音平稳、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事实分量:“你被送来医院之后,慕容青瓷回去过一趟。
”他顿了顿,看到儿子和慕容墨染的呼吸都几不可查地一滞,才继续道,“我请了警方痕迹专家去家里勘查。
花盆是从三楼阳台坠落的。
但是——”他的语气在这里刻意加重,一字一句,清晰无比:“——阳台上,放花盆的栏杆和地面,被人用湿毛巾仔细擦拭清理过。
而且,连接阳台监控的电脑,主机箱被打开,硬盘被人为拆除了。
”每一个字都像一块冰,砸在慕容墨染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