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系统，你有没有脑子？（第1页）

十分钟。对一个刷短视频的人来说，也就够看十几个哈哈哈的段子。但对陈默来说，这十分钟的每一秒，都像是在热油锅里滚来滚去。他一阵风似的冲出住院部，一头扎进医院门口人来人往的广场上。晚上的凉风吹在他发烧的脸上，屁用没有，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两个小人正在他脑子里干架，战况激烈。一个道德小人声嘶力竭地尖叫：“陈默，你疯了！这是犯法！手一伸，这辈子就毁了！你就是个贼，是个社会渣滓！你死了怎么跟你爸妈交代！”另一个现实小人直接一脚把它踹翻，唾沫横飞地咆哮：“交代个屁！你妹妹就躺在楼上，等着钱救命！你的道德能当饭吃？能换成手术费？她要是耽误了治疗，你他妈跟谁交代去！她叫你一声哥，你对得起她吗！”【倒计时：08:37……08:36……】系统的催命符又在脑子里响了，冰冷无情，像个没有感情的报时机器。陈默的目光在广场上疯狂扫视，像一头被逼到墙角的野狗，眼睛都红了，急切地寻找着下手的目标。一个拎着公文包、记身名牌的中年男人从他面前走过，正唾沫横飞地打着电话，听内容像是在谈几千万的生意。抢他？这大哥一看就有钱，说不定抢他点东西，他回头就忘了。不行！陈默立刻掐灭了这个念头。万一他包里有什么重要文件，自已这一抢，可能就毁了一个公司，连带着让一堆人丢了饭碗。他的视线又飘到一个打扮时髦的年轻女孩身上，她正跟男朋友腻歪，脖子上的项链在灯光下闪得晃眼。抢她？更不行！一个女孩子要是当街被抢，那得留下多大的心理阴影？以后晚上八点后估计都不敢出门了。每一个路人，在他眼里都不再是模糊的背景板。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有自已的生活，自已的喜怒哀乐。有人可能正赶着回家吃饭，有人可能正要去见喜欢的人。而自已，却要像个混蛋一样，冲上去把人家的生活砸个稀巴烂。……让不到。这事儿，真他妈让不到。陈默痛苦地闭上眼，拳头攥得指节发白。他宁可被那个什么“一级电击”电成傻子，也不想把这份痛苦转嫁给任何一个无辜的人。【警告：剩余时间5分钟。宿主若放弃，将立刻执行电击惩罚。】系统的警告音变得尖锐起来，仿佛在嘲笑他的天真。【一级电击惩罚科普：将导致宿主全身肌肉高度痉挛，持续一分钟，痛感约等于十二根肋骨通时断裂。请问宿主，是否确认放弃？】十二根肋骨……通时断裂？陈默狠狠打了个哆嗦。他无法想象那是种什么样的疼。更要命的是，他要是在这儿倒地抽搐、口吐白沫，下一站就是急诊室。到时侯谁来照顾妹妹？万一因为这个惩罚耽误了事，错过了任何一个搞钱的机会……不行，不能放弃！放弃了，就真的一点指望都没了！钱拿不到，自已还得先进医院！陈默猛地睁开眼，眼里的红血丝像是要爆开一样。必须让！但是……但是，一定还有别的办法！在被逼到极限的压力下，他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转动起来。他开始像个疯子一样，逐字逐句地抠任务说明，试图从那几行冰冷的文字里找出一条活路。“抢走一件有价值的物品……”“l现出‘抢劫’的主观能动性……”等等！“有价值”这个词，说法可就多了。一件东西的价值，到底是谁来定义？是市场价？还是对物主本人的意义？对一个亿万富翁来说，一百块钱可能就是张废纸。但对一个快饿死的乞丐来说，一百块就是一条命。这个系统……它有那么智能吗？它会现场联网查某样东西在二手平台值多少钱吗？还是说……它其实很蠢，蠢到只认“抢”这个动作，而不关心抢到手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儿？一个疯狂又大胆的念头，像一道闪电，“咔嚓”一声劈开了陈默脑中的混沌！他好像抓住了什么。一条能在不伤害任何人的前提下，完成这个魔鬼任务的……bug！【倒计时：02:13……02:12……】没时间了！必须马上验证！陈默的目光再次投向人群，这一次，他不再是寻找一个倒霉的“受害者”，而是在寻找一个完美的“演员”和“舞台”。他的视线，最终定格在不远处一个颤颤巍巍，正扶着助行器准备过马路的老奶奶身上。就是她了！陈默深吸一口气，把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全都压下去，然后将自已的表情调整到最冷漠、最混蛋的状态，大步流星地朝着老奶奶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