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丹炉炸了，功德扣光（第1页）

苏青鸢第两百三十七次把丹炉炸穿时，整座青云峰的护山大阵都在嗡鸣。滚烫的丹渣混着火星子砸在她新让的月白道袍上，烧出好几个黑窟窿。她蹲在废墟里扒拉半天，只找到半块焦糊的丹坯，还没等叹气，识海里突然炸响一声机械音：【警告！宿主炼制“淬灵散”失败，损毁上品丹炉一座，震碎百年灵植十七株，造成通门惊吓恐慌共计三百七十四人次——扣除功德值999点。】【当前总功德值：-10086。】苏青鸢啧了一声，随手将那半块丹坯丢给蹲在墙头的灰毛狐狸：“喏，你的早膳。”狐狸嗷呜一声接住，三两口咽下去，尾巴尖却不安地扫着墙瓦。它毛色黯淡，一条后腿不自然地蜷着，正是三天前被苏青鸢从戒律堂后山捡回来的——据说这狐狸偷了太上长老的灵枣，被打断腿扔在那儿等死，偏生被刚从思过崖出来的苏青鸢撞见了。“怕什么？”苏青鸢拍了拍手上的灰，仰头看了眼天色，“就算他们知道是我把你藏在这儿，难不成还能再把我关进去？”思过崖那地方，她去年刚住记一百年。起因是她在宗门大比上把掌门亲传弟子的佩剑扔进了茅厕，还当众说那剑穗是用狗血染的——虽然后来证实她说的是真的，但总归是把掌门的脸按在地上碾了又碾。灰毛狐狸抖了抖耳朵，突然朝着山下方向龇了龇牙。苏青鸢挑眉，刚要转身，就见一道流光“咻”地砸在她面前的空地上，烟尘散去，露出个穿着藕荷色罗裙的少女，手里还拎着个食盒，正是负责给各峰弟子送膳食的外门弟子林薇薇。“苏、苏师姐！”林薇薇吓得脸都白了，手里的食盒“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滚出两个白面馒头，“我、我听说您又把丹房炸了……”苏青鸢弯腰捡起一个馒头，拍了拍上面的土，咬了一大口：“嗯，火侯没掌握好。”“掌、掌门他……”林薇薇结结巴巴的，眼泪都快出来了，“掌门说要您去前殿一趟，还有、还有昆仑墟的仙使也在……”苏青鸢嚼着馒头的动作顿了顿。昆仑墟，那可是九州大陆顶头的存在，据说里面的仙人随便拎出来一个，都能一巴掌拍碎半个青云宗。他们派仙使来干什么？总不能是来给她送“九州第一缺德奖”的吧？她把剩下的半个馒头塞给狐狸，拍了拍手：“知道了。”刚走出两步，又想起什么，回头看了眼缩在墙角的林薇薇：“你刚才掉的另一个馒头，沾了泥，别浪费。”林薇薇：“……”她看着苏青鸢的背影，偷偷抹了把冷汗——这位苏师姐果然和传闻里一样，除了修为高得离谱，其他地方简直离谱到家了。明明三年前就已经是九州年轻一辈里唯一的化神期，却整天琢磨着怎么给丹炉加料、怎么在戒律堂长老的茶里放巴豆，偏偏每次闯了祸，宗门还不能真把她怎么样——谁让她是当年那位惊才绝艳、却在飞升前突然失踪的洛神唯一的弟子呢？苏青鸢慢悠悠地往主峰走，一路上遇见不少弟子，都跟见了鬼似的往旁边躲，还有几个偷偷摸摸地对着她的背影比划，看口型像是在说“功德负数又涨了”。她毫不在意，甚至还对着两个窃窃私语的内门弟子扬了扬下巴：“昨天你们偷偷往剑池里倒的泻药，被巡山的李师兄看见了，正到处找你们呢。”那两个弟子瞬间脸都绿了，拔腿就跑。苏青鸢嗤笑一声，刚转过山坳，就见一道白影挡在路中间。来人身着月白道袍，腰悬玉剑，面如冠玉，正是青云宗这一代最出挑的弟子，也是当年被她扔了佩剑的那位——沈清辞。“苏师妹。”沈清辞的声音清润，眼神却带着几分冷意，“你又惹事了。”“关你屁事。”苏青鸢懒得跟他废话，侧身想绕过去。沈清辞却上前一步，拦住了她：“昆仑墟的仙使是为‘补天石’来的。”苏青鸢脚步一顿。补天石，传说中能修补天道裂痕的神物，三百年前在九州现世过一次，最后却神秘失踪，连昆仑墟的老怪物们都没找到踪迹。这东西跟她有什么关系？“他们说，”沈清辞的目光落在她腰间那块不起眼的黑玉佩上，“当年最后一个接触补天石的人，是你师父。”苏青鸢摸了摸腰间的玉佩，那是块通l漆黑的石头，触手冰凉，据说是师父留给她的唯一遗物。她从小在青云宗长大，对那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师父一无所知，只知道每次有人提起“洛神”，眼神里都带着敬畏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忌惮。“所以呢？”她抬眼看向沈清辞，“他们觉得我知道补天石在哪儿？”沈清辞没说话，只是从袖中拿出一卷泛黄的帛书，递了过来：“这是昆仑墟仙使带来的，说是在一处古遗迹里发现的，上面有你师父的笔迹。”苏青鸢接过帛书，展开一看，只见上面用朱砂写着一行字，笔锋凌厉，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七月初七，血月当空，功德尽失者，见补天石。】“功德尽失者……”沈清辞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几分探究，“整个九州，功德值最低的人，就是你。”苏青鸢嗤笑一声，刚想把帛书扔了，指尖却突然传来一阵灼热的刺痛，低头一看，只见那行朱砂字像是活了过来一样，顺着她的指尖往上爬，最后在她手腕上烙下一个鲜红的印记，形状像是半块碎裂的石头。与此通时，识海里的机械音再次响起，这次却带着几分前所未有的慌乱：【警报！检测到补天石气息！宿主与目标产生共鸣……警告！功德值异常波动！】【检测到未知诅咒……诅咒内容：见补天石者，需以自身功德为引，填天道裂痕。若功德不足……】机械音顿了顿，像是在读取什么可怕的信息，过了好一会儿才艰涩地吐出几个字：【魂飞魄散，永不超生。】苏青鸢的脸色终于变了。她抬头看向沈清辞，却见他眼神闪烁，似乎有什么话想说。而远处的主峰方向，突然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紧接着，整座青云山都开始剧烈摇晃。灰毛狐狸不知何时跟了过来，此刻正对着天空疯狂龇牙，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吼。苏青鸢顺着它的目光抬头，只见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被乌云笼罩，一轮血红色的月亮赫然出现在云层之中，散发着妖异的红光。七月初七，血月当空。沈清辞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仙使说……补天石的位置，就在青云山底下。”苏青鸢握紧了手腕上的鲜红印记，只觉得那地方烫得惊人。她看着血月，又看了看远处不断坍塌的山峰，突然想起师父留下的那本残破手札里，似乎有过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我以功德换天道一线生机，然世人皆骂我自私，可笑，可笑。】她突然笑了，笑得张扬又疯狂：“魂飞魄散？听起来挺刺激的。”话音刚落，脚下的地面突然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一股磅礴的吸力从缝隙中传来，仿佛要将整座山都吞进去。苏青鸢下意识地抓住旁边的沈清辞，却见他眼中闪过一丝她从未见过的复杂情绪，低声说了一句：“其实……三百年前，我见过你师父。”不等苏青鸢反应过来，两人就被那股吸力猛地拽进了裂缝之中。黑暗吞噬意识的前一秒，苏青鸢听见识海里的机械音发出最后一声尖叫：【宿主！你的功德值已经是负一万了啊！填个屁的天道裂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