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1页)
导语:老婆姜若云半夜跑去给她的男闺蜜陆子昂买内裤后,我在医院的调令上签了字,留下一纸离婚协议,远赴欧美驰援。两年后即将期满回国时,姜若云却带着男闺蜜不远万里飞来。两年了还没消气我和陆子昂只是朋友,要有什么早就有了。1午夜十二点,我刚结束一台长达十个小时的神经搭桥手术,拖着灌了铅的双腿走出手术室。手机屏幕亮起,是妻子姜若云的来电。我划开接听,声音带着脱力后的沙哑:喂,若云,我刚下手术。怎么了电话那头却不是姜若云,而是一个带着轻佻笑意的男声:陈舟啊,若云在洗澡呢,手机落外面了。是我,陆子昂。我的心,猛地一沉。陆子昂,姜若云的男闺蜜,一个我们婚姻中挥之不去的阴影。我攥紧手机,骨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为什么在你那里哎呀,多大点事。陆子昂的语气轻松得仿佛在谈论天气,我今晚回国,行李丢了,内裤都没得换。若云心疼我,这不大半夜出来帮我买几条嘛。顺便上来坐坐,叙叙旧。半夜,去给一个男人买内裤。然后,在他家里洗澡。听筒里的电流声滋滋作响,每一个音节都像一根滚烫的钢针,扎进我的耳膜,搅得我脑子里嗡嗡作响。我跟姜若云结婚三年,我是市中心医院最年轻有为的主刀医生,她是小学美术老师,我们曾是人人艳羡的一对。可这份艳羡,从陆子昂回国那天起,就蒙上了一层阴霾。我们是纯友谊。他只是把我当妹妹。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小心眼这些话,姜若云说了无数遍。我试着去相信,试着去理解,可换来的是什么是他们在KTV里不分你我地抱着唱情歌,我在包厢外等了半宿。是陆子昂一个电话,姜若云就能抛下我们说好一起看的电影,去陪他散心。是我出差回来,发现家里有陆子昂换下的衬衫,而姜若云的解释是他喝多了,我照顾了他一下。我以为,我的底线已经够低了。直到今晚。陈舟,你别多想,我跟子昂真没什么……姜若云洗完澡,终于接过了电话,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烦和敷衍。我没有说话,只觉得一股无法抑制的恶心感从胃里翻涌上来。你怎么不说话了又生气了姜若云的音调高了一点,都说了他行李丢了,我作为朋友帮个忙怎么了两年没见,难道我要眼睁睁看着他连换洗衣服都没有吗若云,我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连我自己都感到陌生,你觉得,正常朋友,会半夜让有夫之妇去给自己买内裤吗电话那头沉默了。你觉得,正常朋友,会留宿有夫之妇,还让她在自己家里洗澡吗陈舟!你非要这么说话吗姜若云的声音尖锐起来,我和他清清白白!要有什么早有了,还用等到现在这是她最常用的一句话。仿佛这就能成为她所有越界行为的挡箭牌。我笑了,笑声很轻,却带着无尽的疲惫和悲凉。好,我知道了。说完这四个字,我挂断了电话。没有争吵,没有质问,甚至没有愤怒。哀莫大于心死。当一个男人对妻子的行为连愤怒的情绪都无法提起时,那不是体谅,是彻底的绝望。我回到空无一人的办公室,桌上放着一份文件。【关于选派优秀青年医师陈舟同志赴欧洲参与无国界联合医疗援助计划的调令】为期,两年。这是我们科室主任争取了很久才拿下的名额,原本我还因为要和姜若云分开两年而犹豫不决。现在,这份调令像是一张通往自由的船票,摆在了我的面前。我拿起笔,没有丝毫迟疑,在文件末尾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陈舟。笔锋凌厉,再无牵挂。2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三点。我和姜若云的婚房里,一片漆黑,冰冷得没有一丝人气。我没有开灯,在黑暗中,我仿佛能看到这个房子里曾经的欢声笑语,也更能看清那些被纯友谊侵蚀的角落。客厅的沙发上,仿佛还残留着陆子昂坐过的痕迹。阳台的茶几上,似乎还有他上次来喝茶时留下的烟灰。我走进书房,从抽屉最深处拿出一份文件。【离婚协议书】这是我半年前,在又一次因为陆子昂和姜若云大吵一架后,律师朋友帮我拟定的。当时我看着这份冰冷的文件,只觉得荒唐。我爱姜若云,怎么可能会跟她离婚。现在看来,我才是最荒唐的那个。我拿出那支刚刚签下调令的笔,在男方签名处,一笔一划地写下自己的名字。我将我名下所有的财产,包括这套房子,一辆车,以及我所有的存款,都做了分割。我只要了我婚前属于自己的那一部分,其余的,我全都留给了她。不是因为我大方,而是我想用这种方式,彻底斩断我们之间最后一丝牵连。我不想,也不屑于,再因为这些身外之物,和她有任何拉扯。做完这一切,我拉开衣柜,拿出行李箱,开始收拾东西。我的东西不多,几件换洗的衣服,一些专业书籍,还有那张我们俩曾经笑得一脸灿烂的合照。我拿起相框,摩挲着照片上姜若云的脸。照片里的她,眼睛亮晶晶的,满心满眼都是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眼睛里,映出了另一个男人的身影我手指一松,相框掉在地上,玻璃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我没有去捡,只是把那张照片抽了出来,和那份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并排放在了客厅最显眼的茶几上。旁边,是我放在那里的家门钥匙和车钥匙。凌晨五点,天还没亮。我拉着行李箱,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我曾经以为会住一辈子的家。然后,转身,关门。门锁咔哒一声轻响,隔开了一个世界。我的世界里,再也没有姜若云。机场的广播里,传来催促登机的声音。我没有回头,一步步走向登机口,走向一个未知的,但注定不再有她的未来。飞机起飞时,巨大的轰鸣声和失重感将我包裹。我看着窗外越来越小的城市,灯火阑珊,如同破碎的星河。我拿出手机,开机,一条短信弹了出来。是姜若云发来的。陈舟,你什么意思你把离婚协议放桌上是什么意思你为了这点小事就要跟我离婚你疯了吗!我看着那段歇斯底里的文字,面无表情地编辑了一条回复。如你所见。另外,我要去欧洲两年,归期未定。再见。发送。然后,关机。再见了,姜若云。再见了,我那段卑微到尘埃里的婚姻。3两年,七百三十天。在欧洲的日子,比我想象中要更忙碌,也更充实。无国界联合医疗援助计划汇集了来自全世界最顶尖的医疗专家。在这里,没有论资排辈,没有复杂的人际关系,唯一的衡量标准,就是你的技术。我像一块干涸的海绵,疯狂地吸收着最前沿的医疗知识和技术。从高难度的心脏瓣膜修复术,到最尖端的微创神经外科手术,我主刀的案例,一次又一次地刷新着援助团队的记录。我的导师,诺贝尔医学奖提名者,德国的克劳斯教授拍着我的肩膀,用生硬的中文说:陈,你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外科医生,你的手,是上帝的恩赐。我不再是那个下了手术还要担心妻子是不是在陪男闺蜜的丈夫陈舟。我是Dr.Chen。一个在欧洲医疗界,提起名字,就能让同行肃然起敬的中国医生。我以我名字命名的陈氏神经缝合法,被写入了欧洲外科的教科书,发表在顶尖医学杂志《柳叶刀》上。这两年,我没有回过一次国,也没有和国内的任何人联系,包括我的父母。我只是每个月,往他们的卡里打去一笔足够他们安享晚年的钱。我像一个苦行僧,用无休止的工作来麻痹自己,也用无休止的成功来重塑自己。我以为,我会彻底忘记姜若云,忘记那段不堪的过去。可偶尔在手术间隙,看着窗外陌生的月亮,我还是会想起那个夜晚,电话里陆子昂轻佻的笑声,和姜若云尖锐的质问。那就像一道刻在骨头上的伤疤,即使愈合了,也总会在阴雨天隐隐作痛。国内那边,我没有收到任何关于离婚手续的消息。想来,姜若云大概是把那份协议当成我的气话,撕掉了。她以为,两年后,我还是会像以前一样,灰溜溜地回到她身边,继续做那个对她言听计从的丈夫。她不知道,有些事,发生了,就再也回不去了。两年期满,援助计划即将结束。克劳斯教授极力挽留我留在德国,并承诺给我他所在医院外科主任的职位和德国的永久居留权。国内的母校附属医院,也向我抛来了橄榄枝,承诺成立以我名字命名的独立心脑血管外科中心,并给予我国内该领域最高的科研经费和待遇。我最终选择了回国。落叶归根,那里才是我的家。只是,那个家里,再也没有她了。回国的日期定了下来,我正在和我的助手,一个严谨干练的德国姑娘伊娃交接最后的工作。陈,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留在这里,你会拥有更广阔的平台。伊娃碧色的眼睛里满是真诚和惋惜。我笑了笑:伊娃,中国也需要我。伊娃耸了耸肩,不再劝说。她知道我的脾气,一旦做了决定,就不会更改。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一个护士探进头来,表情有些古怪:Dr.Chen,外面有两位来自中国的先生和女士找您,他们说……是您的家人。我的心,咯噔一下。我在这里,没有任何家人。唯一的可能……我走出办公室,在走廊的尽头,看到了两个我刻在骨子里的身影。姜若云和陆子昂。两年不见,姜若云似乎没什么变化,依旧是那副清纯可人的模样,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焦急和憔悴。而她身边的陆子昂,则是一身价值不菲的休闲西装,神情倨傲,看着我的眼神,带着一丝审视和不屑,仿佛我还是那个可以被他随意拿捏的男人。他们,竟然找到了这里。姜若云看到我,眼睛一亮,快步走了过来,脸上带着一丝嗔怪,一丝委屈。data-fanqie-type=pay_tag>她想像以前一样,上来拉我的胳膊,却被我一个不着痕迹的侧身,躲开了。她的手僵在半空,脸色有些难看。陈舟,你……我看着她,目光平静无波,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两位找我,有事吗我的声音很客气,客气得疏离。姜若云愣住了。她大概没想到,两年未见,我的开场白会是这个。旁边的陆子昂却嗤笑一声,上前一步,站到姜若云身边,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他上下打量着我,目光最终落在我胸前的工作牌上。陈舟,两年不见,架子大了不少啊。若云不远万里飞过来看你,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没有理会他,只是看着姜若云,重复了一遍:有事吗如果没事,我工作很忙。姜若云的眼圈瞬间就红了。陈舟!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她上前一步,声音带着哭腔,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两年了!你整整两年不跟我联系!电话不接,信息不回!我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到处打听你的消息,好不容易知道你在这里,我立刻就飞过来了!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行了,别闹了,跟我回家吧。那份离婚协议我早撕了,我们还是夫妻。她的话,在安静的走廊里回荡,显得那么理直气壮,又那么可笑。她旁边的陆子昂,更是用一种胜利者的眼神看着我,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他似乎在说:你看,她最终还是向着我的。你闹了两年,又有什么用我看着他们,忽然觉得,这两年的苦和累,都值了。它们让我成长,让我强大,让我终于有底气,站在他们面前,说出那句我两年前就该说的话。可我还没开口,一个更让我意想不到的声音响了起来。若云,你疯了吗!你跑这里来干什么!我循声望去,只见走廊的另一头,一个穿着病号服,脸色苍白的中年男人,在两个保镖的搀扶下,正一脸震惊地看着我们。那个男人,我认识。陆子昂的父亲,陆振华,国内有名的地产大亨。而他此刻震惊的目光,却死死地盯在我的脸上,或者说,盯在我胸前的工作牌上。他的嘴唇哆嗦着,眼神里充满了不敢置信和一种……抓到救命稻草般的狂喜。你……你就是Dr.Chen4走廊里的气氛,瞬间变得诡异起来。陆振华的目光灼灼地盯着我,那种眼神,我太熟悉了。那是病人在绝望中看到唯一希望的眼神。陆子昂显然没搞清楚状况,他皱着眉扶住自己的父亲:爸,您怎么跑出来了医生不是让您好好休息吗他又转向我,语气不善:陈舟,我爸身体不舒服,你别在这里刺激他。刺激他我差点笑出声。我什么都没做,只是站在这里,就成了刺激他的人。而一旁的姜若云,也回过神来,她拉了拉陆子昂的衣袖,低声说:子昂,你别这样,叔叔他……她的话没说完,就被陆振华一声厉喝打断了。你给我闭嘴!陆振华狠狠地瞪了陆子昂一眼,然后,用一种近乎于祈求的目光看着我,声音都在发颤:陈医生,您……您就是克劳斯教授口中,那位唯一能做‘高位颅内动脉瘤剥离手术’的Dr.Chen我平静地点了点头:是我。轰!这三个字,像一颗炸雷,在陆子昂和姜若云的耳边炸响。陆子昂脸上的倨傲和不屑,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茫然和震惊。他张着嘴,看看我,又看看他父亲,显然无法将眼前这个穿着白大褂的前妻弟,和他父亲口中那位神乎其神的Dr.Chen联系在一起。而姜若云,更是脸色煞白,毫无血色。她怔怔地看着我,嘴唇微微颤抖,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她大概怎么也想不到,那个两年前被她一句话就能气得说不出话来的丈夫,如今,会成为她男闺蜜父亲的救命稻草。这个世界,有时候就是这么荒诞。陆振华得到我的确认,激动得差点没站稳。他一把推开身边的儿子,挣扎着想向我走过来。陈医生!救命!求您救救我!两个保镖赶紧扶住他。我身后的助手伊娃走了上来,用流利的德语对陆振华的保镖说:先生,病人情绪不能太激动,请立刻送他回病房。伊娃又转向我,用德语低声汇报:陈,这位就是我们昨天讨论的那个病人,从中国转来的。高位颅内动脉瘤,位置非常凶险,国内没有医院敢接。克劳斯教授的意思是,这个手术,目前只有你能主刀。我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这一切,都被陆子昂和姜若云看在眼里。他们听不懂德语,但他们能看懂伊娃对我的尊敬,能看懂陆振华对我的渴求,更能看懂,我此刻所处的地位,是他们需要仰望的。陆子昂的脸色,由白转青,再由青转黑,精彩纷呈。他终于意识到,眼前的局面,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掌控。他那个窝囊、老实、只知道在医院里埋头苦干的前姐夫,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他父亲都要低声下气祈求的陈医生。而他刚才,还用那种高高在上的态度,对我颐指气使。一想到这里,他的额头上渗出了一层冷汗。姜若云的状态比他更差。她呆立在原地,像一尊失了魂的雕塑。她不远万里飞来,是来恩赐我一个回家的机会的。她以为我这两年过得很惨,在国外受尽了委屈,只要她勾勾手指,我就会感恩戴德地回到她身边。她甚至把陆子昂都带来了,就是为了向我宣示她的魅力,向我证明,即使我不在,她身边也从不缺男人。可现实,却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我过得很好,甚至比她想象中好一万倍。我不需要她的恩赐,更不需要她的原谅。反而是她身边那个引以为傲的男闺蜜,和他权势滔天的父亲,需要跪下来,求我施舍一点怜悯。这是何等的讽刺。陆振华被保镖扶回了病房,走廊里只剩下我们三人,以及一脸严肃的伊娃。如果没有别的事,我看着失魂落魄的姜若云,和脸色铁青的陆子昂,淡淡地开口,我要去查房了。说完,我转身就要走。陈舟!姜若云终于反应过来,她冲上来,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力气大得惊人。你不能走!她的声音尖锐,带着哭腔和一丝歇斯底里,你……你必须救叔叔!我停下脚步,回头,目光冷冷地落在她抓着我胳膊的手上。放手。我不放!姜若云哭喊着,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你是在报复我,对不对你故意不救叔叔,就是为了报复我和子昂!我看着她梨花带雨的脸,那张我曾经深爱过的脸。此刻,我只觉得无比的陌生和可笑。姜女士,我一字一句地说道,第一,请注意你的称呼,我和你已经没有关系了。第二,救死扶伤是医生的天职,但我的时间很宝贵,我只会用在最需要的病人身上。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顿了顿,目光越过她,落在了她身后,那个从头到尾都一副理所当然样子的陆子昂身上。我凭什么,要救他5你……姜若云被我一句话噎得说不出话来,她抓着我胳膊的手,不自觉地松了些力气。是啊,凭什么就凭他们曾经对我造成的伤害吗就凭陆子昂两年来鸠占鹊巢,享受着本该属于我的关心和陪伴吗还是就凭刚才,他们还想用一副施舍者的姿态,让我回家陈舟,你别忘了你是个医生!姜若云脸色苍白,试图用道德来绑架我。我当然记得我是个医生。我平静地看着她,所以,我会按照医院的流程来。陆振华先生的手术,我会进行评估。但最终做不做,什么时候做,由我,和我的团队来决定。而不是由你们,在这里对我大呼小叫。我的目光转向陆子昂,他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陆先生,如果你还想让你父亲活下去,现在最好的做法,就是带着你的……朋友,立刻离开这里,不要打扰医院的正常秩序。我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子,精准地割开了他们之间那层名为友谊的遮羞布。朋友哪个朋友,能让一个有夫之妇半夜给自己买内裤哪个朋友,能让一个女人抛下自己的丈夫,陪他两年陆子昂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满是屈辱和不甘。他从小到大,顺风顺水,何曾受过这样的气尤其,这气还是来自一个他从没看起过的男人。但他不敢发作。因为他父亲的命,就捏在我的手里。若云,我们走。陆子昂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拉着姜若云就要离开。姜若云却甩开他的手,倔强地看着我,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陈舟,我们谈谈,好不好就我们两个人。她放低了姿态,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两年前的事,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你不要因为我,迁怒叔叔,他是无辜的。无辜我看着她,反问道,如果没有他的纵容,他的儿子会那么肆无忌惮吗如果没有他的财力支持,你会那么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本不属于你的东西吗我瞥了一眼她手腕上那块价值不菲的百达翡丽女士腕表,那不是她的消费水平能负担得起的。姜若云,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姜若云的身体猛地一颤,下意识地想把手藏到身后,但已经晚了。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我……我不是……她语无伦次地想要解释。够了!陆子昂终于忍无可忍,他一把将姜若云拽到自己身后,冲我低吼道,陈舟,你别太过分!不就是要做手术吗开个价吧!多少钱,我爸都出得起!他以为,我是在借机敲诈。他以为,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用钱来解决。就像他用钱,轻易地就动摇了我的婚姻一样。我看着他那副用钱就能摆平一切的嘴脸,忽然笑了。好啊。我对着身旁的伊娃伸出手。伊娃会意,立刻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纸和一支笔,递给我。我在纸上刷刷地写下了一串数字,然后,递到陆子昂面前。这是我的手术费,以及后续治疗的预估费用。欧元,不接受还价。如果没问题,就去缴费。缴完费,排队,等我的手术安排。陆子昂一把夺过那张纸,看到上面的数字时,瞳孔猛地一缩。那是一个足以让他都感到肉痛的天文数字。你……你这是抢劫!他失声叫道。不,我摇了摇头,纠正他,这是我的价值。你可以选择不接受,那么,现在就可以去给你父亲办理出院手续了。欧洲的医疗资源很紧张,还有很多病人在等着床位。我的语气,平静而冷漠,不带一丝感情。这,就是我想要的。我不是在报复,我只是在拿回属于我的尊严。我用我两年的血汗,换来的技术和地位,光明正大地告诉他们:我陈舟,不再是那个可以被你们随意践踏和无视的人了。我的价值,你们高攀不起。陆子昂死死地捏着那张纸,手背上青筋暴起。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显然在做着天人交战。而姜若云,已经彻底呆住了。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陌生、恐惧,还有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悔恨。她可能在想,如果两年前,她没有去给陆子昂买那条内裤。如果她能多体谅一下我工作的辛苦。如果她能和我好好沟通,而不是一味地指责我小心眼。我们之间,是不是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可惜,没有如果。好!最终,陆子昂咬着牙,从牙缝里迸出一个字。我给!6陆子昂带着屈辱去缴费了。姜若云失魂落魄地跟在他身后,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走廊里终于恢复了安静。陈,你真的要为他做手术伊娃走到我身边,碧色的眼睛里带着一丝不解,我看得出来,你很讨厌他们。我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淡淡地说:我是医生。是的,我是医生。我可以讨厌一个病人的人品,但我不能因此放弃他的生命。这是我的职业操守,也是我为之奋斗至今的信仰。更何况,用我最擅长的技术,去拯救我最鄙夷的人的父亲,这本身,就是一种更高明的报复。我要让他们看清楚,我如今的高度,是他们永远无法企及的。我要让他们明白,他们引以为傲的财富和地位,在绝对的技术壁垒面前,是多么的不值一提。准备术前会议吧。我对伊娃说。好的,陈。接下来的两天,我全身心地投入到了陆振华手术的准备工作中。这是一个极其复杂的手术。动脉瘤位于颅内深处,紧邻着数条重要的神经和血管,稍有不慎,病人就会当场死在手术台上,或者醒来后成为一个植物人。我和我的团队,反复研究着陆振华的脑部CT和血管造影图像,一遍又一遍地在3D模型上进行模拟手术。整个团队的气氛,都因为这场手术而变得空前紧张。而在这期间,姜若云和陆子昂,再也没有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乐得清静。手术定在了第三天的早上八点。前一天晚上,我留在医院,做最后的准备。深夜,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我以为是伊娃,头也没抬地说:进来。门开了,走进来的,却是姜若云。她换下了一身名牌,穿了一件简单的白色连衣裙,素面朝天,头发随意地挽在脑后,看起来憔了许多。这是她以前和我在一起时,最常有的打扮。她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局促地站在门口,不敢靠近。我……我给你熬了点汤。她的声音很小,带着一丝怯意,你明天要上手术,一站就是十几个小时,要补补身体。我停下手中的笔,抬头看她。灯光下,她的脸苍白得近乎透明,眼睛红肿,显然是哭过很久。曾几何一碗汤,是我每次做完大手术回家后,她必定会为我准备的。那时我总觉得,那是全世界最温暖的慰藉。可现在,我看着她,只觉得讽刺。不用了,谢谢。我收回目光,继续在文件上写写画画,医院有食堂。我的冷淡,像一盆冰水,浇灭了她眼中最后一丝希冀。她提着保温桶的手,微微颤抖。陈舟,我们……真的不能回到从前了吗她终于问出了口,声音带着哽咽。回到从前回到那个我为你付出一切,你却心安理得享受着另一个男人的关心和馈赠的从前回到那个我每次下手术给你打电话,都要担心你是不是在陪男闺蜜的从前回到那个你为了所谓的纯友谊,一次次践踏我尊严的从前我放下笔,靠在椅背上,静静地看着她。姜若云,你知道吗两年前我离开的那天晚上,我把我们所有的合照都看了一遍。我发现,从陆子昂回国之后,我们的合照里,你的笑容,就越来越少了。就算在笑,也笑得心不在焉。而你和他的合照,每一张,都笑得那么开心,那么灿烂。那时候我就在想,你是不是,已经不爱我了。姜若云的眼泪,终于决堤。她拼命摇头:不是的!不是的!我爱你!我只是……我只是把他当哥哥……哥哥我打断她,哥哥会让你半夜去给他买内裤哥哥会在你丈夫出差的时候,住在你家里哥哥会送你几十万的手表我的每一句质问,都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她的心上。她无力地瘫坐在地上,放声大哭。对不起……对不起……陈舟,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她哭得撕心裂肺,泣不成声。你回来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见陆子昂了!我跟他断得干干净净!我静静地看着她,心里没有一丝波澜。如果这番话,是在两年前,在我离开之前说,或许,我还会动容。但现在,太晚了。有些信任,一旦破碎,就再也拼不回来了。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永远无法弥补。姜若云,我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爱吗爱不是占有,不是索取,更不是理所当然。爱是尊重,是边界,是懂得为了对方,克制自己的欲望。你所谓的爱,只是把我当成一个可以随时回去的港湾,一个在你玩累了之后,还能为你遮风挡雨的备胎。可你忘了,港湾也会被填平,备胎也会被扎破。我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这里面的钱,足够你在国内任何一个城市,过上不错的生活了。算是……我给你最后的情分。明天手术结束,我就会回国。国内的离婚手续,我的律师会联系你。如果你不同意,我会走法律程序。我们之间,到此为止了。说完,我不再看她一眼,绕过她,走出了办公室。我需要去手术室,做最后的检查和消毒。那里,才是我的战场。身后,传来姜若云绝望的哭喊声。那声音,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遥远而模糊。我的脚步,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那个爱她爱到可以为她去死的陈舟,在两年前的那个午夜,就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是Dr.Chen。一个只属于医学,属于手术刀,属于无数等待他拯救的病人的,Dr.Chen。7手术室的灯,亮了整整十五个小时。当我摘下口罩,走出手术室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完美!陈!这是一场教科书级别的手术!导师克劳斯教授激动地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团队里的其他成员,也纷纷向我投来敬佩的目光。我知道,手术很成功。陆振华的命,保住了。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办公室,伊娃已经帮我泡好了一杯热咖啡。陈,你该好好休息一下了。她碧色的眼睛里满是关心。我点了点头,靠在沙发上,感觉浑身的骨头都像散了架。他们呢我问。陆先生的家人都在VIP病房守着,那位姜女士……在你进手术室后不久,就离开了医院。她让我把这个交给你。伊娃递给我一个信封。我打开,里面是我给她的那张银行卡,和一张字条。字条上的字迹,被泪水浸得有些模糊。陈舟,对不起。钱我不能要。祝你……前程似锦。我看着那张字条,面无表情地将它和银行卡一起,扔进了垃圾桶。我们之间,早就两清了。陆振华在ICU观察了48小时后,转入了普通病房。他的恢复情况,比预想中要好得多。一周后,我查房的时候,他已经能半靠在病床上,精神看起来不错。陆子昂守在床边,看到我进来,眼神复杂,有感激,有敬畏,还有一丝无法掩饰的嫉妒。陈……陈医生。他站起身,态度恭敬了许多。我点了点头,走到病床前,例行公事地检查陆振华的各项指标。恢复得不错,下周就可以考虑出院了。我说。陆振华看着我,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谢谢。最终,他只吐出了这两个字,声音沙哑,却很真诚。不客气,这是我的工作。我收回听诊器,准备离开。陈医生,请等一下。陆振华叫住了我。他示意陆子昂出去,病房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我知道,你和若云……还有子昂之间的事情。陆振华叹了口气,苍老的脸上满是疲惫,是子昂混蛋,也是我……教子无方。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我这条命,是您给的。这份恩情,我陆家没齿难忘。陆振华看着我,眼神恳切,我只有一个请求,希望您……能再给若云一个机会。那是个好孩子,她只是一时糊涂。我看着他,忽然觉得有些好笑。陆先生,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你儿子的命,是你花钱买的。我只是个拿钱办事的医生,我们之间,是平等的交易,不存在什么恩情。至于姜若云,她是你的儿媳妇吗我反问道。陆振华的脸色一僵。如果不是,你又凭什么身份,来替她求情我……陆振华被我问得哑口无言。陆先生,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白大褂,声音冷了下来,你现在需要的是静养,而不是操心别人的家事。好好休息吧。说完,我转身离开了病房。我不想再和他们有任何牵扯。我的未来,在远方,在星辰大海,而不是在这些鸡毛蒜皮的爱恨情仇里。回国的日子,很快就到了。克劳斯教授和医院的同事们,为我举办了一个盛大的欢送派对。伊娃喝了很多酒,红着脸对我说:陈,到了中国,记得给我写信。我笑着答应了。临走前,陆子昂找到了我。他递给我一张支票,上面的数字,是我之前开出的手术费的三倍。陈医生,这是我爸的一点心意,请您务必收下。他的姿态放得很低。我瞥了一眼支票,没有接。陆先生,我们已经两清了。不,这不一样。陆子昂摇了摇头,之前是交易,现在是感谢。还有……替若云,向您说声对不起。我看着他,他眼中的倨傲和轻佻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现实磨平了棱角的复杂情绪。她……回国了。他低声说,她走的时候,把所有我送她的东西,都还给了我。她说,她要去一个谁也不认识她的地方,重新开始。我心中没有任何波澜。那是她的人生,与我无关了。那祝她好运。我淡淡地说。我绕过他,走向机场的贵宾通道。身后,陆子昂的声音再次传来。陈舟!我能问最后一个问题吗我没有回头。你……爱过她吗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只是微微仰起头,看着机场大厅上方巨大的穹顶。阳光透过玻璃,洒在我的脸上,暖洋洋的。爱过。我说。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说完,我拉着行李箱,再也没有停留,走进了登机口。属于陈舟的故事,结束了。属于Dr.Chen的故事,才刚刚开始。【彩蛋】一年后,上海。国内首家由私人注资的国际心脑血管研究中心,正式挂牌成立。我作为中心的主任,站在台上,面对着无数闪光灯和国内外顶尖的医学专家,发表着就职演说。台下,第一排最中间的位置,坐着中心的投资人——陆振华。他身旁,是西装革履的陆子昂。父子俩看着台上的我,眼神里充满了敬畏和感慨。当初他们用钱想买回一条命,如今,他们用更多的钱,来投资一个未来。一个由我主宰的,中国医学的未来。演讲结束,掌声雷动。我走下台,一个熟悉的身影迎了上来。是伊娃。她作为欧洲医学界的代表,也来参加了这次的挂牌仪式。陈,祝贺你。她笑着递给我一杯香槟,碧色的眼睛在灯光下闪闪发光,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让整个世界都为你瞩目。我笑着和她碰杯:谢谢你,伊娃。也欢迎你,来到我的世界。我们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就在这时,会场的一个角落里,一个服务生打扮的女人,不小心撞翻了托盘,酒杯和点心碎了一地。她慌忙地蹲下身去收拾,头发散落下来,遮住了她的脸。我无意中瞥了一眼。那个身影,有些熟悉。是她吗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收回目光,举起酒杯,对着满堂宾客,对着这个崭新的世界,一饮而尽。敬过去。敬未来。敬我自己。【喜欢的点点赞,点赞过100,会续写成长篇小说哦。也欢迎朋友们评论区下一些定制,比如校园甜甜恋爱文,我看到后会根据您的定制,去创作。当然你给的资料越全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