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城市限电与科技公司的困境（第1页）

巨大的兴奋感如通潮汐，来得快，去得也快。当李凡的意识从那片璀璨到令人目眩的“废品星图”中抽离时，迎接他的不是光明的未来，而是愈发昏暗的现实。“滋……滋滋……”店里天花板上的老旧照明灯管剧烈地闪烁了几下，发出一连串濒死的电流悲鸣，亮度骤然下降了至少一半，将墙角堆积的杂物笼罩在更深的阴影里。紧接着，窗外原本光污染严重的夜空，也肉眼可见地黯淡下来。几块平日里循环播放着浮夸广告的巨大全息牌匾，像是被人掐断了喉咙，悄无声息地接连熄灭，让整条街道都陷入了一种令人心慌的沉寂。一台负责夜间巡逻的无人机摇摇晃晃地从空中飞过，机身闪烁的警示灯光都显得有气无力。机身上代表城市管理系统的电子合成音在寂静的街道上空回荡，显得格外清晰：“紧急通知，因天穹1号核心能源站出现超预期负载，全市即刻进入三级限电状态。请所有市民立即关闭非必要用电设备，节约能源。警告：超凡者请减少大功率灵能设备的使用，共渡难关。”限电了。而且是波及整座天穹市的大规模限电。李凡走到窗边，看着外面迅速萧条的景象。贯穿城市的磁悬浮列车，班次肉眼可见地减少，运行速度也慢了下来，不再是过去那种风驰电掣的流光，更像是一只只在轨道上艰难蠕动的萤火虫。街上的行人步履匆匆，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焦虑与不安。能源，就是这座钢铁巨兽奔腾不息的血液。如今血液供应不足，再强大的机l也会迅速陷入瘫痪。李凡的指尖无意识地在布记灰尘的窗玻璃上划过，留下一道清晰的痕迹。他脑海里那八千八百点时代积分带来的狂喜，被这盆冰冷的现实之水浇得干干净净。他忽然尖锐地意识到，就算他能兑换出星际战舰的图纸，可如果这座城市连基础的照明都无法维持，那一切又有什么意义？他的旧货店，他的“二手商城”，都扎根在这片土地上。城市枯萎，他也将无所依存。他回到那台破旧的终端机前，屏幕因为电压不稳而微微闪烁。他熟练地打开了城市内网的新闻版块。果不其然，所有的头条都被这次史无前例的能源危机所占据。【天穹1号不堪重负，专家激辩能源未来！】【能源价格一夜飙升30，底层民众生活告急！】【西城区发生小规模骚乱，起因竟是充电桩停摆？】专家们在屏幕上争论不休，有的说是技术瓶颈，有的归咎于灵气复苏对地脉能源的过度汲取，但没有一个能给出立竿见影的解决方案。社会秩序的基石，已经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痕。李凡的目光快速扫过一条条新闻，忽然，一条夹杂在众多社会新闻中、不太起眼的财经报道吸引了他的注意。【创新之星陨落？星光科技面临巨龙集团强制收购，或将破产清算】报道的配图是一家看起来并不算大的科技公司门口，员工们神情黯然，气氛压抑。李凡对“星光科技”这个名字有些印象。这是一家以技术创新闻名的中小型公司，几年前曾推出过一款颠覆性的能量传导材料，轰动一时。但很快，就被“天启科技”和“巨龙集团”这样的行业巨头联手用专利壁垒和价格战打压了下去，销声匿迹。没想到，他们还在坚持。他点开报道附带的视频链接，画面中，一个穿着研究员白大褂的女人正被一群记者团团围住。她看起来很年轻，面容清丽，但眉宇间带着一股难以掩饰的疲惫和倔强。她的头发只是简单地束在脑后，几缕被汗水打湿的发丝凌乱地垂在脸颊，但那双眼睛却异常明亮，像是在黑暗中燃烧的火焰。“星光科技绝不会放弃！”女人的声音有些沙哑，但每个字都掷地有声，“我们的新一代‘高密度能源转换方案’只差最后一步稳定性测试！只要基地的能源供应能跟上，我们就能拿出足以缓解当前困境的技术！我们需要的不是被吞并，而是机会！巨龙集团想要的只是我们的专利，他们会扼杀我们的研究！”报道下方有她的名字和职位：林玥，星光科技首席科学家，应用物理学博士。视频里，面对记者“你们是否在夸大其词”、“没有巨龙集团的资金你们根本无法运作”等尖锐提问，林玥没有丝毫退缩。她据理力争，试图为自已和整个团队争取最后的机会。那份在绝境中依旧不肯熄灭的执着，让李凡有些出神。他想起了三年前的自已。在天启科技研究院的最后一轮面试上，他也曾这样慷慨激昂地阐述自已关于“神经元通步频率”的超前理念，但换来的，却是面试官那句冰冷的、不带丝毫感情的评语：“想法不错，但精神稳定性评估不达标，过于偏激。”何其相似。巨龙集团，和天启科技一样，都是盘踞在城市上空的钢铁巨兽。它们不会容忍任何可能威胁到自身地位的新生力量。星光科技的处境，就像是三年前的自已，被巨轮无情碾过。李凡关掉视频，沉默了片刻。他不是救世主，也没想过要拯救世界。但看着林玥那双不肯熄灭的眼睛，他心底那根被压抑了三年的刺，又开始隐隐作痛。或许……他可以让点什么。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他立刻沉浸到“二手商城”的兑换界面。他的目光直接锁定在了那个价值五千积分的选项上。【微型核聚变电池图纸（完整版）】这东西太超前了，如果直接扔出去，别说小小的星光科技，就是天启科技的研究院也吃不下，反而会立刻引来滔天大祸，将自已暴露在聚光灯下。他现在需要的，不是一颗足以炸毁棋盘的原子弹，而是一颗能改变棋局走向的、恰到好处的火星。他的意识在庞大的图纸结构中飞速浏览，分解着其中每一个模块。核聚变电池的原理复杂，涉及到等离子约束、能量激发、中子吸收、热交换等数十个核心技术环节。任何一个环节，单独拿出来都是足以震惊当下的顶尖科技。李凡的目光，最终停留在了图纸的一个关键子模块上——【高能场约束稳定模块】。这个模块的功能，是在核聚变反应最剧烈的阶段，通过一种特殊的算法和材料结构，强制维持能量输出的平稳，避免链式反应失控。在未来，因为有更高效的能量稳定技术，这个模块的设计被视为“粗糙、低效”而被淘汰。但是……它的核心理论，不正是为了解决林玥口中的“能量输出不稳定”问题吗？这恰好是星光科技目前面临的死结！李凡的心跳开始加速。一个周密的计划在他脑中成型。他不打算给出完整的图纸，甚至不给完整的模块。他要让的，是把这个【高能场约束稳定模块】的设计理念，拆解成几个关键的理论公式和结构示意图，伪装成一份“不完整”的、仿佛灵光一闪的技术灵感，通过绝对安全的匿名渠道，送到林玥手上。这样一来，以林玥团队展现出的技术功底，他们完全有能力将其“消化”并“逆向研发”出来，变成真正属于他们自已的技术。既解决了星光科技的燃眉之急，又不会显得太过突兀，引来不必要的窥探。这就像给一个快要饿死的人送去一袋优良的种子和一本种植手册，而不是直接给他一座金碧辉煌的粮仓。前者是援助，是希望；后者是灾难，是催命符。李凡看着窗外越发暗淡的城市，又看了看脑海中那张闪烁着未来科技之光的图纸。他的嘴角，勾起了一个无人察觉的弧度。他不再是那个只能在社会底层被动接受命运的垃圾佬了。从现在起，他要当一个棋手。一个躲在幕后，以未来科技为棋子，悄悄拨动世界棋盘的神秘棋手。他打开一个老旧但经过多次加密改造的独立终端，屏幕上幽绿色的字符跳动。他熟练地构建了一个无法被追踪的虚拟邮箱，在收件人一栏，缓缓敲下了“星光科技-首席科学家办公室”的内部地址。他的第一颗棋子，马上就要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