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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等她来到医院的时候,陆靳寒已经昏迷过去,被推进了急救室。现在已经完成了手术,被转进了病房休养。站在病房外,鹿闻笙看见他躺在病床上,身上插着各种管子和监控仪器。鹿闻笙并不觉得解气,因为当初她可是被折磨了整整三天之后才被送医,而他呢,只是吃了一碗玻璃渣就被送来抢救了。助理站在她身边,还在后怕地念着诊断报告,“胃黏膜大面积划伤,出血很严重,洗了胃,但还需要观察。手腕和脚踝的关节也有多次陈旧性损伤,软组织肿胀得厉害医生说,是反复暴力脱臼造成的。”鹿闻笙面无表情地听着,这算什么?她当初被脱臼,复位,再脱臼痛到后来几乎麻木,只剩下生理性的颤抖。他受的苦远比不上自己,更别说什么十倍了。这就是他说的赎罪?真是可笑。她推门走了进去。而床上的人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睫毛剧烈地颤动起来,挣扎着,艰难地睁开了眼睛。他的视线起初是涣散的,花了些时间才聚焦在她脸上。当看清是她时,他浑浊的眼眸里猛地迸发出一丝微弱的光彩,干裂的嘴唇嗫嚅着,发出极其沙哑模糊的声音:“笙笙”他试图抬起打着点滴的手,却又无力地垂下。鹿闻笙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对不起”他用尽力气,断断续续地挤出声音,眼睛里迅速积聚起水汽,充满了无尽的悔恨和乞求,“能能不能原谅我再再给我一次机会?”他像个溺水的人,绝望地想要抓住最后一根浮木。鹿闻笙没回答,病房里一片沉寂,只有他粗重而艰难的呼吸声。过了好几秒,她才微微弯下腰,凑近了一些,用清晰而缓慢地开口,“陆靳寒,你是不是吞玻璃渣把脑子也吞坏了?”“我说我会考虑,但我有说,考虑的结果就一定是原谅你吗?而且你的赎罪真够没有诚意的。”陆靳寒眼中的光亮瞬间黯淡下去,只剩下一片死灰般的绝望。他剧烈地咳嗽起来,胸口起伏,牵扯到腹部的伤口,痛得他额上渗出冷汗。而鹿闻笙没有再看他一眼,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了病房。药物作用下,陆靳寒又昏昏沉沉地睡去。他做了一个梦。梦里阳光很好,暖洋洋地洒在落地窗前。鹿闻笙穿着那件常穿的灰色长裙,她慵懒地倚在他怀里打盹,像一只餍足的猫。在他伸手抚摸她的脸颊时,她忽然抬头对他笑,眉眼弯弯的,是他记忆里最迷恋的模样。她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点着他的胸口,“靳寒,你把名下所有的财产和股份都转让给我,我就原谅你,就和你重新开始,怎么样?”巨大的狂喜瞬间淹没了他!她肯原谅他!她愿意回到他身边!“好!好!我签!我都给你!只要你肯回来!”他欣喜若狂地连连答应,几乎是抢过她不知从何处拿出的文件和笔,看也不看,就在末尾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笔迹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签完字,他迫不及待地扔开笔,想要去牵她的手,想要将她紧紧搂进怀里,再也不放开。然而,就在他指尖即将触碰到她的那一刻——梦醒了。眼前只有医院冰冷苍白的天花板,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腹部的剧痛和四肢的酸楚提醒着他现实的残酷。哪里有什么阳光和撒娇的她。只有无边无际的悔恨和冰冷。他怔怔地望着天花板,心脏因为梦境残存的甜蜜而剧烈抽痛,随即又被更大的空虚吞噬。忽然,一个疯狂的念头不受控制地钻入他的脑海——如果如果不是梦呢?如果他真的把一切都给她,是不是就能换回她?是不是就能赎清哪怕万分之一罪孽?是不是就能求得她一丝的原谅?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迅速生根发芽,疯狂滋长,他立刻叫来的助理。助理匆匆进来,“陆总,您有什么吩咐?”陆靳寒的声音急切而嘶哑,“立刻去找最好的律师!拟定财产转让协议!把我名下所有的动产、不动产、陆氏股份、基金所有的一切都无偿转让给鹿闻笙!”助理惊呆了,他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陆、陆总?您您三思啊!您要是这么做的话,董事会那边”“你照做就行!”陆靳寒打断他,因为激动又引发了一阵咳嗽,“按我说的去做!立刻!马上!我要在她改变主意之前”最后一句,几乎成了他带着卑微希冀的呢喃。看着他几乎疯狂的模样,助理没有再多说,“是,我马上去安排。”病房外。精心打扮过的沈知茉站在门口,还带着自己亲手做的饭菜,她本来是想趁陆靳寒脆弱时探望照顾,以此挽回他的心。但她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里面陆靳寒对助理说的话。每一个字都像惊雷,在她耳边轰隆隆地炸开。把所有财产转让给鹿闻笙?以此来求她原谅?陆靳寒简直是疯了!为了鹿闻笙,他连自己的身家都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