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八回 八纛（第2页）

“那荣人就是在下。”阿武乱洋洋得意地插嘴。“另一个是谁？”

“是俺。”古夷有点幸灾乐祸地微笑着。“跟你不一样的是，俺没死，最后还打赢他。”

“嗟！”阿武乱先是不爽，随即又止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你说真的？”

古夷点点头。

“你们打过？”

“在咱宿卫军的那达幕竞技大会上，公平公正公开比了一次。”

“单挑的话，我也会赢。问题是我那天的对手除了他，还有一两万个靺古蛮子…”蛮子是荣人贬低靺古人的称呼，古夷当然知道。看到他下巴微微抬起，眼神间又开始流露出不爽，阿武乱想了想，还是改口了。“呃…”阿武乱清了清喉咙。“我是说，一两万个靺古兵，和另一个拿着金弓的家伙。”

“那是蔑儿干大人。承相百炎大人的爱将，大兀国第一神射手。”

“蔑儿干你也认识？”

“他也是龙念八纛儿之一。谁不认识？”

“龙念八纛儿？什么鬼？”

“哈哈，一个穷极无聊的预言。”古夷嗅嗅自己挤破脚掌水泡的手指尖味道，皱了皱眉头，仿佛觉得有点臭，但想了想，忍不住又嗅两口。“说咱靺古人虽然征服了天下，最后还是会遭『龙念速烈士』毁灭…”

“龙念速烈士？”

阿武乱猛然一怔。

刚复活的时候，他听过甄雨茉提过这个靺古单词，说靺古人见他如见鬼，惊呼“龙念速烈士”。那时不懂靺古话，不知是什么意思，现在耳朵上贴着银刹女施了会意术的树叶，再听到龙念速烈士就有完全不同的认知了。

龙的魂魄。

原来这就是龙念速烈士靺古语真正的含义。

“据说这龙念速烈士一头雪一样白的龙发，遍体长满了金鳞，看似人形，转眼便可变一条巨龙。千里神驹跑没它快，上好的海东青也飞没它高；它的鳞肤刀枪不入，力量排山倒海：在它面前，一支大军瞬间可以变成待宰的羊羔，就算是天下无敌的靺古军也是一样…哈哈哈哈！你说这是不是鬼扯？”古夷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这么狗屁倒灶的传说。俺不信，却有很多人信。”古夷用非常具有音律感的靺古语像诗歌般娓娓道来。“靺古开国圣主——真齐汗曾经说过，咱靺古人虽强，但不可骄傲，对任何预言也不可当耳边风。因为不管咱靺古再怎么强，都可能被最不起眼的威胁给灭亡。像努真国、大夏、花剌子模、西契泰和阿剌壁这种大国，包括最近的荣国，都是这样被靺古人灭掉的。以前，谁会觉得靺古人能有这种本事呢？在他们眼里，靺古人不过是草原上自相残杀的野蛮人罢了。就因为骄傲，最后干掉他们，做他们主人的，正是咱这些毫不起眼的、所谓的蛮人。有这些国家惨痛的经验为戒，咱靺古人不可犯同样的错误，绝不能忽略任何一丁点威胁，就算是一个毫无根据的预言。”

“那么，龙念速烈士跟所谓『龙念八纛儿』什么关系？八纛儿是八个人吗？”

“没错，很厉害的八个人。”

“知道他们是谁吗？”阿武乱直接切入重点。

“急啥，还没讲到哪。”靺古人大多不识字，不看书，事情都用口述传达，所以每个人对故事记得特别清楚，讲起来也特别有一套，结构严谨，不急不徐。“话说当年咱们的圣主真齐汗派兵攻破努真国的中都，抄了城中各大贵族的家，到手数不尽的珍宝。其中八样宝贝最厉害，所谓努真国八大家族的传家宝，有武器，也有盔甲，看起来全都像黄金打造的，却又跟一般黄金不同，会发光，跟你那块玉一样的彩色光。而且据说每样东西都有特别神力，有的刀枪不入，有的让人跳得更高、或者力气更大，俺一时也记不得全部，总之这八件东西成了汗廷府库里最好的宝物，大汗只赐给他最宠信的大将，让他们各拥神力，镇守在天下各处，防止传说中的龙念速烈士作怪。”

“你还是没讲他们是谁。”阿武乱有点不耐烦。

“总共八个人——大汗帐前首席力士巴不该、大兀第一射手蔑儿干、驸马爷孛花，这三人是在咱大兀国里的。其他还有五个，在西域的靺古各大汗国中。”

“我在听，继续吧。”阿武乱的手指不耐烦地敲着床沿。“哪五个？”

“让俺想一想喔…”大叔真是在想，他以前记得蛮清楚的，现在脑子比较不灵光，有点忘了。“…有乌古台汗国的大汗海都…还有…呃…伊力汗的御用刺客哈多吉，以及大萨满苏日娜…还有…嗯…还有…喔对，金鞑汗的帐前大将——火剑骑士洛纪古夫。”

“这样也只有七个啊，还缺一个呢？”

“最后一个，恐怕也是俺古夷这辈子唯一的仇人了。”古夷睁开粉红色的素净眼皮，露出藏在底下那双落寞的细眼睛。“他就是马上要娶俺家公主，那个戴着龙头金盔的男人——金鞑汗，芒哥帖木儿。”看书阁『m.seeshu.net』，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