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1页)
百工堂的铜钟在青云宗后山敲响时,朝阳正刺破云层。那口钟本是外门废弃的警钟,被旺哥带人熔了重铸,钟身上铸满齿轮与星纹,敲响时带着金属共振的嗡鸣,比内门的青铜钟更沉厚,能穿透三座山峰。
“旺哥,西峰的矿场传来消息,李执事又扣了咱们弟兄的矿石。”络腮胡抹着脸上的煤灰,手里捏着块泛着银光的矿石——那是外门弟子在矿洞深处拼死挖出来的星纹铁,却被内门执事以“杂质过多”为由,尽数没收。
旺哥正在打磨新造的望远镜,镜片是用妖兽晶核打磨而成,能看清十里外的飞鸟。他透过镜片望向西峰,矿场的轮廓在雾中若隐若现,隐约能看到几个外门弟子被内门修士推搡着,矿石散落一地。
“让三队把‘裂石炮’推出来。”旺哥放下望远镜,镜片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告诉李执事,半个时辰内,把矿石送回百工堂,不然西峰的矿洞,就不用留了。”
裂石炮是百工堂新造的重器,炮管足有两人合抱粗,用百炼精铁混合星纹铁铸造,炮弹里裹着浓缩的星辉砂,一炮能轰塌半座山。外门弟子们推着炮车穿过云雾缭绕的山道时,轮轴压过石阶的“咯吱”声,比内门修士的飞剑破空声更令人心悸。
李执事在矿场看到裂石炮的瞬间,脸都白了。他身后的内门弟子还在叫嚣,却被炮口对准矿洞的架势吓得闭了嘴。当第一车矿石被送回百工堂时,旺哥正坐在新搭的铁匠铺里,指导弟子们锻造“穿云箭”——箭杆裹着浸过妖兽血的麻布,箭头嵌着细小的磁石,能吸附灵气,专破修士的护体罡气。
“旺哥,长老院派人来了。”瘸腿少年一瘸一拐地跑进来,手里攥着张烫金帖子,“说是请你去议事,还说……要给百工堂正名。”
旺哥接过帖子,指尖划过“长老院”三个字,冷笑一声。正名?不过是想摸清百工堂的底细。他脱下沾着铁屑的手套,露出掌心厚厚的茧子:“备车,我倒要看看,这些养尊处优的长老,能说出什么花来。”
百工堂的马车驶出山门时,引来了全宗的瞩目。那不是修士乘坐的飞舟,而是辆由八匹异兽拉着的铁制马车,车轮是镂空的齿轮状,转动时发出“咔嗒”的机械声,车厢外焊着层薄甲,甲片上刻着反光的星纹,阳光下晃得人睁不开眼。
长老院的白玉台阶上,七位须发皆白的长老正等着。为首的玄尘长老看到马车停下,旺哥从车里走出,身上那件缀着铜钉的黑色劲装与周围的仙气格格不入,眉头不由得皱起:“旺师侄,你这百工堂,未免太过张扬了。”
“张扬?”旺哥踏上台阶,铁靴踩在玉石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比起内门弟子抢外门的矿石,逼得弟兄们断手断脚,百工堂这点动静,算得了什么?”
他抬手一挥,身后跟着的弟子立刻打开带来的木箱,里面摆满了外门弟子的断骨、染血的矿石袋、被灵气灼伤的衣物:“这些,都是长老院眼皮子底下发生的事。今日要么给弟兄们一个公道,要么……”他指了指山下,百工堂的方向隐约传来铜钟的轰鸣,“咱们就用自己的法子,讨个公道。”
玄尘长老的脸色变了。他没想到旺哥如此直接,更没想到外门弟子积压了这么多怨气。旁边的素心长老叹了口气,取出本账册:“这些年内门弟子克扣外门资源的记录,我这里也有。只是……”
“只是怕动了内门的根基,断了青云宗的灵气来源?”旺哥接过账册,随手翻了翻,“长老们放心,百工堂不求灵气,只求公平。从今日起,外门的矿场、药田,我们自己看守,产出的资源按三成上交宗门,剩下的,归百工堂分配。”
“三成?”有长老怒喝,“内门上交的都是七成!你这是要分裂宗门!”
“分裂?”旺哥笑了,从怀里掏出个巴掌大的铁盒子,打开后,里面的齿轮开始转动,弹出个细小的铜管,“长老们可知,这叫‘传声筒’,十里外的矿场发生什么,我在这里就能听见。百工堂的弟兄遍布各峰,真要分裂,长老院还能安稳地坐在这白玉殿里?”
他将传声筒对准窗外,里面立刻传来裂石炮试射的轰鸣,震得殿顶的琉璃瓦嗡嗡作响。七位长老脸色各异,他们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年轻人,手里握着的不是凡俗器具,而是能撼动青云宗根基的力量。
“好,就依你。”玄尘长老沉默许久,终于点头,“但百工堂需得派人参选下月的宗门大比,若是能赢过内门弟子,这规矩便可定下。”
旺哥挑眉。宗门大比?正好让全宗看看,百工堂的手段。
回到百工堂时,络腮胡正带着人赶制新武器。锻造间里火光熊熊,十几个铁匠抡着带齿轮的铁锤,将烧红的星纹铁砸成薄片;木工房里,弟子们正拼装着能自动发射的弩箭车,弓弦是用妖兽筋混合钢丝拧成的,力道比修士的灵力弩还强;最热闹的是火药坊,几个精通丹术的外门弟子正调试新配的炸药,说是能炸穿修士的金丹防护罩。
“大比的事,弟兄们都听说了?”旺哥走进来,脱下外套扔在桌上。
“听说了!”瘸腿少年举着把刚磨好的短刀,刀身刻着防滑的纹路,“旺哥,咱们派谁去?我报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