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堂而皇之（第1页）

在修行的世界里有着一个十分朴素的规律，又或者说是规矩。

很有意思的是，这条规矩从未被世人真正言明过，但却得到了整个世界的共同默认以及遵守，亘古至今鲜少有修行者违反这规矩，极少数这样做的人也从未被历史铭记下来，等同于死。

那条规矩是修行者们对仙这等字眼的使用极其谨慎，有如当世史家编撰史书避道庭讳那般，若无绝对把握与自信，决不会与之产生关系。

离山客毋庸置疑是当世最强者之一，有资格与其相提并论者惟道门主一人而已。

然而在他用过的那些为世人所知晓的道法中，亦只有临江仙一法如此特别，被其赋予仙之一字。

故而临江仙是不一样的存在。

这甚至可以理解为悟得此道法的元祐，在世人眼中，真正有了继承离山客衣钵的资格。

祠下学宫大局何在？

大周朝廷大局何在？

乃至于天下之大局何在？

皆在离山客之上。

这才是林拾衣今日踏入祠下学宫，令同窗师生以奇怪目光加以打量的根本原因所在——当初元祐被迫识大局而退，而在这最后的秋天里，事情似乎迎来了截然相反的变化。

……

……

浓云不散，天光幽淡。

小楼外残雨未消，泥土微湿，落花满地。

这让林拾衣回忆起与元祐初次见面的那天。

依稀记得也是这般天气。

不同的是，元祐今日不再借旁人之口相邀，而是亲自登门拜访。

他站在楼外院落间，以高大颀长的身影映出枯枝消瘦，面容神情淡静从容，自有超然风度。

他看着林拾衣的眼睛，缓缓开口，声音里无半点得意之色：“今日至此是为约战，但在这场迟到许久的战斗开始之前，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林拾衣说道：“请。”

“自从那天过后，我因你而思考良多，想当初事情何以落到那般田地。”

元祐的语气十分平静：“后来某天，我忽然发现这其实不是什么大事情，人生在世难免要遭到几次失败，琼华宴那天固然败得丢脸，但真不至于到过不去的程度，毕竟又不是丢胳膊丢性命，只是我心中太过在意，把这件事看得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