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孤身（第1页）

万象宫是祠下学宫里最为重要及具有象征意义的一片建筑群，其名来自于万象更新一词，意为人间自学宫出世后有翻天覆地之变。这座宫殿的规制极为宏大，平日里主要负责各种隆重宴席与礼节庆典，除此之外从不对外开放，就算是祠下学宫的学生们，一年到头来走进万象宫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取出请柬，确认无误，负责接待事宜的学宫执事带领师生二人步入前殿，交代完相关事宜后便已转过身，继续去忙碌自己的工作。

夜色尚未来临，前殿却已灯火通明，数百名年轻人齐聚一堂却丝毫不显闷热，有清风因阵法而聚，来回穿梭于殿中，拂起窗下幔布与轻纱，席间裙摆与衣袂，把欢声笑语送往四方，整个画面洋溢着蓬勃的生命力。

也许是距离琼华宴开始还有一段时间的缘故，场间暂时还没设置席位，少年少女们此刻几乎都是站着的。人们根据互相之间的关系亲近、师承渊源，以及某些基于现实的复杂原因，让整个前殿形成数片区域，站在最中心处的毫无疑问就是核心人物。

宗越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而且他作为长辈，本就不适合长时间与林拾衣同行，他又一次不嫌麻烦地强调之前说过那些话语，这才离去。

林拾衣孑然一身。

听着少年们以青春放歌的声音，看着那些同龄人的面孔，他有些意外地发现自己没有生出任何局促感，心如明镜止水。

这不是安慰，因为他确定即便没有元祐的存在，前天那场令人不愉快的恶意围观，他依旧不会走进这热闹当中，对着那些陌生的面孔进行自我介绍，以容貌和言语来拉近关系。

对他来说，这从来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林拾衣不再停留在殿门前。

他开始前进，走向人们营造的热闹中，一身轻盈。

有人注意到林拾衣的出现，随之而发出议论声，伴随着声音的迅速传播，越来越的人注意到这一幕，于是加以目光注视。

这些目光十分复杂，有因为他在前天傍晚所作所为而生的不喜，亦有钦佩他当众训斥旁人而来的仰慕，好奇与玩味更是泛滥。

所有的这些最终带来的是静默。

那热闹彷如流水为林拾衣一人踏破。

直到他即将穿过前殿，去到自己该去的地方时，人群中方有一道声音响起。

“你觉得你有几成胜算？”

林拾衣偏过头，望向声音起处，平静说道：“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说完这句话，他从前殿走出，步入夜空之下。

片刻后，殿内爆发出极其复杂的声音，有赞叹的掌声亦有愤怒讥讽笑声，不一而同。

林拾衣一次未回头。

穿过前殿，映入眼中的是一方池水，如今被世人唤作为太液，正式报名参加今夜琼华宴的学生都在太液池旁，而两侧则有三层高的楼宇伫立，以供受邀的来宾观赏琼华宴。

至于正前方坐落着的那座殿宇，即为万象宫的正殿，那些声名赫赫的大人物尽在其中，以珠帘翠幕相隔，高深莫测。

太液池旁摆放着不少席位，以供人们入座。

林拾衣人未到声已先至，早已吸引起对手的注意，打量的视线从未停歇过。

他懒得理会，为自己选了个对着正殿的位置坐了下来，开始等待。

……

……

宴席还未正式开始，该到的宾客基本都已到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