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爱豆,我想你(套装9本)
登录
关灯
护眼
字体:

第4章 章项之争(第1页)

看书阁『wWw.seeshu.net』,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第4章

章项之争

初恋不是用来比较的,只能用来怀念。深入骨髓、淌进血液的怀念。何时生命结束了,这怀念才算有了终点。这份怀念支撑着虞墨惜度过了没有章轲风的这几年。

他们分手之后,绝大多数知情人都散落到了全国各地,甚至世界各地,大家有各自的生活,渐渐也就疏于联系,不去重提旧事。不管那伤口流了多少血,最终都浓缩成一个凸起的伤疤,在心头闷闷地痛着,无法向外人言说。后来,那痛成了常态,倒也不再觉得难过,大概是因为所有的感知神经都被绝情地杀死了,连品评咂摸的权利都不留给自己。

更何况,对于虞墨惜来说,还有生活的重担压在身上:大笔的助学贷款要还,奶奶还在养老院里神志不清地说着胡话,两个姑姑为了家里那两间小平房每天堵上门来争吵,妈妈的医药费住院费护理费要缴,最可怕的是妈妈的生命随时都有终止的可能。她顾不上去想章轲风,更顾不上找一个人跟他做比较。她能够把握的只有眼前的每一天,和每一块钱。后来,妈妈终究没能醒过来,她倚重的生活重心完全坍塌,她就更不敢去抓那些高不可攀的依靠了。挣钱,还债,养活自己,才是王道。

连养一只宠物也算是奢侈。

她是真的喜欢那只小萨摩耶,真的喜欢。它那么美丽,那么可爱,谁会不喜欢。可是她也真的无能为力,留它不下。她租住的公寓很小,最简陋的一居室,狗狗连个撒欢儿的地方都没有。更麻烦的是,家里有大大小小的绘画工具和图纸模型,它碰了它们,或者它们碰了它,她都心疼。只好把它送给老板萧建豪。她相信他会好好待它。

但是,她留下了那只随狗狗一起送来的小纸袋子,和里面的皮质项圈、子弹项坠。那是和“回忆”有关的东西,闪闪发亮,她尤为妥帖地保存好。就像在物资匮乏的童年,每次吃完一颗大白兔奶糖,她都不舍得把糖纸扔掉。她喜欢把那一小块蓝白相间的小糖果外套摩挲得特别平整,然后夹进一本老旧的俄文字典里,伴着陈腐的铅字墨香,久久地,珍藏那最最甜蜜的往昔。

萧老板的办公室真是宽敞明亮,那二百七十度的观景落地窗恨不得把整座城市的阳光都收了进来。墨惜喜欢这个大花房似的办公室,每次进去都是眉开眼笑。而萧建豪每次见到她都觉得头疼,眉头中间挤出一条东非大裂谷,跟撞见瘟星似的。

“我做梦都梦见章轲风半夜踹我家门跟我要人。要是他知道这几年你一直藏在我的地盘上,他不把我骨头砸碎了炖喝汤?”萧建豪拍拍脑门儿,一脸官司(方言,形容心情烦躁)。

墨惜笑说:“这才叫‘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你老躲着他也不是个事儿,人家做地产,你画高楼,早晚得打照面。”萧建豪把一份标书推给墨惜,“看到没有,我马上就得去参加凤起地产公司一个项目的投标。”

墨惜没有去翻那份标书,严格说来,这是公司的机密,跟她的工作职责不相关,纵使老板信任她给她看,她也知道自己的分寸应该在哪里。但是她的目光久久逡巡在“凤起”两个字上面。那是章轲风的公司。

“墨惜,我听说你最近跟项家老三走得挺近?咏祥和凤起可是劲敌,前段时间他们两家为了争一块地,把地价整整炒高了五倍多,媒体都传疯了。项家是谁,他们一嗓子全国的小半边楼市都跟着颤悠,家大业大根基稳健,他们什么都不怕。章轲风做地产时间不久,就敢这么玩火,真是疯了。我觉得章轲风不是在炒作,他是真豁出去了。”

墨惜听得愣神了,过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他是行动派,一心想打江山,就算不去带兵打仗,肯定也要在生意场上争个棋枰胜负。”停了停,墨惜又低声笑了,“他总觉着自己是霸王转世,这辈子定能卷土重来。”

不小心提起了关于章轲风的旧事,萧建豪有些百感交集。“对不住啊妹妹,我知道你不愿意我提起章轲风,可是没办法,在这个圈子里混,他又是甲方,是咱们的衣食父母……”

“老大,看你这话说的,”墨惜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话可能让萧建豪多心了,立刻恢复正常,“我要是连这点事情都想不明白,直接从电视塔顶层跳下来得了。当年要不是你帮我,我说不定都被债务公司的人剁肉馅包包子了。我欠你的太多了,不光是钱。”

“停!”萧建豪一摆手,“你不欠我的,你早还清了。”说罢神秘一笑,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装茶叶的小锡罐,起身给墨惜泡了杯茶,“过去的事不提了。知道你喜欢喝茶,尝尝哥哥我这茶叶怎么样?从我家老爷子那里偷来的,据说是正宗红魁,有钱也买不着。”

墨惜端起杯子夸张地闻闻:“哟,真像红魁的味儿。高仿呢!”

“正宗的好不好!”萧建豪一拍桌子,言罢又笑。

墨惜也笑,一只手擎着茶杯闻茶香,另一只手顽皮地伸出去,在萧建豪面前的小玩具钢琴上叮叮咚咚弹了几下。

那朱红色的木质小三角钢琴做工精致,却略显陈旧,白色的琴键已经微微泛黄,一只脚的漆皮稍稍破损了,被人细心补了色,仔细看才看得出来。为了调配出最相近的颜料,墨惜陪着萧建豪鼓捣了不知多少天。

很多人都不明白,萧建豪那豪华气派的大班台上为什么摆这样一个小玩具——春风得意少年得志的萧老板喜欢钢琴的话,也该摆台施坦威红宝石钢琴嘛。可他视如珍宝的那一台,大概是三岁小孩子玩的东西,五岁孩子估计都嫌它幼稚了。更有意思的是,那钢琴在萧建豪面前一摆就是十年,他不许别人动,保洁阿姨来打扫卫生时都不能摸一指头。萧建豪一定要自己拿块专属的麂皮布每天在上面擦来擦去,像是给情人擦脸似的。前年公司搬家,从早先的那栋中档写字楼换到现在这座CBD中心的摩天大厦里来,萧建豪怕搬家公司的工人把他的宝贝弄坏了,亲自抱着往外走。刚巧另一家公司的老总夫人抱着宝贝女儿来探班,那天使似的小千金硬是要抢萧建豪的钢琴,三十多岁的萧总愣是跟三岁的小女孩肉搏了半天,害得那位老总夫人背地里揶揄萧总“太小气”。

只有墨惜明白,萧建豪为人最侠气豪爽不过,唯独在那钢琴上“小气”异常。因为那钢琴与安筠相关。

据说,安筠和萧建豪的初吻发生在两岁半,连他们自己都不记得,是幼稚园的阿姨告诉他们的。那天,他们像往常一样围着小围嘴,相邻坐在幼儿园的小饭桌旁边吃午饭,吃着吃着不知道怎么就爱上了对方嘴里的饭菜,不顾一切地够着去吃——这是父母的官方解释。长大之后,安筠和萧建豪都相信那时他俩就恋爱了,而且一爱就爱到了大学毕业。安筠为了自己的钢琴家梦想,同时,更是迫于父母移民的无奈,远渡重洋去了新西兰。萧建豪留不住她,只留下了她从小相伴到大的那台小钢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