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八回 凌迟（第1页）
看书阁『wWw.seeshu.net』，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那天夜里，哈剌和林全城狂欢。
杀了两个龙念八纛儿、恶名昭彰的汗廷钦犯阿武乱，终于被伟大的蒙古武士——孛花生擒了。
所有人都亲眼目睹少年驸马爷的凌厉刀法，打得这南荣的白发武士毫无招架之力；到了最后，仁慈的他甚至没有一刀解决对手，反而留下一条性命，准备带回京城献给大汗发落。这简直太帅了，既勇武又忠君！酒酣耳热间，故事传开了，连当时没有站在城墙顶上亲眼目睹的人也可以历历在目般把整个决斗过程精彩地重新叙述一遍。蒙古、阿剌壁、汉人、契丹等各民族的诗人，忙着用自家的语言歌颂着这场惊世之战，锦上添花描绘着孛花精妙的武艺、伟大的情操以及俊美的姿容——虽然现在戴上面具见不着了，但大家都听说过他美男子的名声，全城的人们都想像着这位驸马耶饶恕敌人时，面具下那英俊的脸孔流露出怜悯的神情，必定使得他更加英俊了。
但是，大伙儿只猜对了一半。
孛花的脸孔，只剩下一边还是英俊的。另一半，则是如死尸般腐朽黑烂，丑恶不堪。
在地上排满四十几具报达兵尸体的地牢里，似乎很久没有流动过的空气弥漫着浓郁的尸臭。当孛花摘下金面具，这股臭气更加浓烈，到了大家无法呼吸的地步。即使如此，当孛花露出这张令人唏嘘而恐惧的阴阳脸时，地牢正中央，被尸体层层包围的行刑柱上的阿武乱——双手被悬吊起来，被折磨得仅剩最后一丝气息的他，不但没有任何害怕的神情，居然还露出了幸灾乐祸的微笑。
“真…好…看…”阿武乱半闭着眼睛喘气，嘴唇滴下被血染红的、长长的口水。“我…喜欢…”
“嘴硬。”孛花也笑了，不过是咬牙切齿地笑。他走上前去，毫不迟疑地在阿武乱的锁骨上又割了一刀。
这是他一整个下午都在做的事，从左脚背、左腿、左腹，到左胸部，一刀一刀划得密密麻麻，接下来往上就要划颈子了。他留着右边，就像自己的脸一样，只划左边，上千刀划下来，阿武乱那半边身体已经被刀划得皮开肉绽，血流了满地。
即使是身经百战的徐超和玉哇失，站在一旁都不忍看下去。
“还笑？我怎么觉得你应该哭？看看躺在你周围的这些人。每一个都是从报达跟着我出来，四处征战了多年的好兄弟，一夜间，居然全被你杀了！你这每一刀受得一点不冤枉！”孛花抓住他被血沾得斑驳腥红的白发，把他的脸提了起来。“再看看我的脸。这张脸！你给我好好看一看！”他愤怒得不可抑制，几乎是用吼的，连英俊的右半边脸都抽搐着。“每天醒来，就要看到这样的一张脸…这不是我！绝对不是！…每一天，像永远做不完的恶梦…医者无用，法术也变不回来…现在连我自己都恨自己，怕自己！但，这是我的错吗？我到底做错了什么？长生天要让我受这个罪？不不不…这不是我的错，我没错…全是因为你！…这张脸…这噁心的样子…看得到、摸得到的臭脓烂肉…呵呵，你觉得难闻吗？你就闻着一个下午！替我想想看！想想看呐！我面具里全是这味。一年多来，无时无刻不嗅着这味…吃饭时也闻到，睡女人时也闻到…香味是什么？甚至没有味道的空气闻起来的感觉是什么？我已经不太想得起来了…我还这么年轻呐！还有几十年要活，我不想一直这么活！…你那畜生的蹄子到底是有多毒？害我如此之深！”
“毒的…不是…马蹄，”阿武乱失血很多，意识渐渐模糊。但他还是努力让自己口齿清晰，他要让孛花听到每一句可以刺伤他的话。“你…这丑脸…我们荣人叫做…貌由心生…呵…”
“还笑？…行，继续笑吧！还留你一半没割呢！花了两个时辰割你肉，不但不觉得闷，而且从没这么享受过。真的，太爽了！这辈子没人像你可以让我这么痛恨的了…”
“我…这辈子…最恨的人…”阿武乱虚弱地打断他。他虽然全身千条伤口让他痛到面孔扭曲，但还是抬起了头，满怀挑衅的笑意，凝视孛花的脸。“…也是你。”
“恨我？哈哈，凭什么？”孛花咆哮道。但不知道是力气用尽还是不愿意回答，阿武乱闭上眼皮，不再说话了。“无所谓，恨我又如何？你以为我在乎吗？哈哈！你再恨我，现在也只能任我摆布。不过我告诉你，今天还不想杀你。这么快就让你死实在太便宜你了，不是吗？我会对长生天祈祷，让你活得久一点，最好长命百岁。这样我才能天天割、月月割、年年割。这感觉一旦爱上了，比酒和女人还难戒呢！”孛花其实也累了。他小刀扔给了玉哇失，把黄金面具戴回脸上。准备走出刑房时，意犹未尽又转身对阿武乱说：“留着你左脸，明天慢慢割…不但要割光皮肉，还要刮掉些脸骨，但你放心，贱命会帮你留着，好让你天天看着自己这张比身体其他部位先死去了的脸。”他转头对着徐超说。“找个医者看好他，不准让他死了，明天我还要继续剐。哈哈！今天实在太痛快了。简直大快我心！”
“这里就交给我们吧！大人您放心。”徐超也不管礼貌了，讲话时是捂着鼻子的，因为这座地牢里几十具尸体加上孛花烂脸一起发出来的腐臭味真的非常要命。其实那臭味已经淋漓尽致融进空气之中，捂鼻子是一点用处也没有，但心理上就想捂着，一放下手就觉得自己会窒息而死。他抬起眼睛，做出谄媚的表情说：“听人家说，尸臭甚毒，闻久了伤身损命。您金枝玉叶之身，不好待在此处太久，还是先回宫里休息吧。末将已经为您准备一个小礼…美人，而且是一个极品的江南美人，特别娇小白嫩，特别受用的那种，嘿嘿，您懂的。”一边说，他还一边暧昧地笑着。“这些天您也真是劳心劳力，是该用女人柔软多汁的肉体好好来放松一下了。末将已交代她好生服侍，一切仔细。您香水沐浴一下，好好睡个觉，养足精神，明日再续。这阿武乱就让他在这活受一夜苦，末将派人牢牢看紧他，令其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如此甚好，甚好！徐大人真周到。”孛花满意地点了点头，声音逐渐放松。“那么，一切就交给徐大人，有劳了。”看书阁『m.seeshu.net』，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