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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与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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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二回 弃城(第1页)

看书阁『wWw.seeshu.net』,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世元一二七七年,五月的第三天。

从昨天开始,哈剌和林城的南门与东门就不断涌入从战场逃回来的士兵,三三两两,零零星星,一支完整的部队也没有。

这一战,靺古叛军可以说是完全溃败了。

说是“溃败”一点也不为过,因为发起这场内战的靺古宗王们全都已经各自奔命。

他们大多往西北跑,逃进乌古台汗国,去跟海都汗的叛军主力会合,没人回这里来。因为大家都知道,哈剌和林是兀军不计代价都要收复的。虽然这座城市是靺古第二任大汗,同时也是海都汗的祖父——乌古台所建造的,但在这场争夺正统的内战里,这座帝国最早的首都对大汗兀百烈来说意义格外重大,绝对不能落入海都军之手。所以每个人光是用屁股也想得到,兀帝国的十万大军在打赢了斡鲁欢河之役后,必定立刻朝这里挺进,哈剌和林的陷落只是迟早的事。

当兀军傍晚就会抵达的小道消息传进城里的时候,留守的叛军似乎完全不准备抵抗,一早就开始分批撤离。

一听说叛军弃城,许多城民马上跟着弃家。

这些人家虽然在城市里住了几十年,但毕竟都是靺古人。只要是靺古人,心底就没有不向往游牧生活的。城市这种固定的居住环境,吃喝拉撒都在同一个地方,对他们来讲太脏、太挤、太吵、太闷也太不自由,还是回草原去自在一点。当初也是为了充实都城,才被朝廷强迫住进城市来的,现在一听军队要撤,家家户户都像拿到特赦令般地开心,欢天喜地把家里尘封已久的靺古包组件搬上马车,全家人——包括小孩子,都骑上自己的马或骆驼,混在军队里走了。

哈剌和林城里两条主要的街道——契泰街与回回街,一下子挤满了民众和牲畜,虽然拥挤,但气氛却一点不慌也不伤感,这些逃亡的人们悠哉哼着清扬的靺古小曲,仿佛从此开始的颠沛流离是件极快乐的事情。留下来的都是汉人、畏沃人、突齐人、阿剌壁人、罗斯人或弗浪人这些非靺古族的居民。

“弃城逃难,居然还能唱歌?”看着楼下离城的人流,聪明一世的贝宝星也不禁哑然失笑了,他先是感到困惑,但很快就想清楚了。“同样是弃城,靺古人和咱荣人实在太不一样了。叫荣人弃城,那是天塌下来的大事;而靺古人弃城,却像从大牢被放出来般地欣喜。所谓有失才有得,靺古人这种不依恋土地的民族性格,或许才是他们能取尽天下所有土地的原因吧?”

在回回街上,这家与阿武乱约定会合的畏沃人开的小旅店二楼房里,贝宝星盯着窗外的“逃难人流”已经两个时辰了。

这家店就开在城门边,进出城都容易,他还特别要了这个能够一开窗就望得见城门的房间,因为从南方战场回来的阿武乱应该会从这城门进来。

虽然古夷一大早就带回叛军全体弃城撤离的命令,但贝宝星一行人并不准备跟着走。一是阿武乱是整个搜龙任务的中心人物,没等到他,他们哪也去不了;二是因为银刹女在斡鲁欢河大战中箭受伤,现在正变回原形——银毛狐狸,躺在床上发着高烧。她命在旦夕,急需阿武乱脖子上那块龙脂白玉来解救,根本移动不得。经过一番讨论,两人决定提拔阿武部里昨天独自射杀了十三个兀兵的老战士莫日根,率领剩下六十名战士先跟着大部队离城;他们自己则恢复原先的五人小战队,一切轻装简行,免招兀人的耳目。

说到底,这本来就不是他们的战争。

到底是海都汗还是兀百烈汗,是真正的靺古人?是所有靺古人的真正共主?老实说,关他们一点屁事也没有。

他们参战的目的其实很单纯,搜齐龙魂九器。

在这个大前提下,分别持有这些宝贝的龙念八纛儿才是真正的敌人。

龙爪靴的主人巴不该已经解决,持有龙须弓的蔑儿干跟阿武乱的对决至今不知胜负。如果阿武乱获胜了,那下一个目标,应该便是龙鳞甲的拥有者——兀国朝廷的驸马爷孛花了。

与前两个不同的是,他们跟这个孛花不但有公事要办,更有私仇要报。

甄雨茉的死,贝宝星中的咀咒,两笔帐都得算在他的头上。

孛花是个年轻英俊,哦不,应该这么说,在被雪沐把半边脸踢烂前,曾经英俊过的靺古贵族。贵为驸马爷的他,在大汗及皇亲国戚前,谈吐优雅,温和有礼,可以说是人见人爱。一旦离开汗廷到了军中,便几换了一个人,变得扭曲残暴,甚至变态。比起两军堂堂正正在战场上厮杀,他更偏爱偷袭敌人后方,屠杀毫无战斗能力的平民,或者猎杀落单的敌兵。

在这场斡鲁欢河战役中,他率领手下的报达阿剌壁轻骑兵绕过叛军主力,在后方拦截补给部队,迫使叛军必须开寨跟兀军决战,算是又立了大功。

但现在,这人到底在哪里呢?

古夷听那些从战场逃回来的散兵说,城外的草原上,有一支神出鬼没的兀军骑兵,专找落单的败兵麻烦,来回寻觅猎杀,杀了就割下首级绑在马尾上拖曳,拖得草地都染红了,据说现在人头已经多到远远就能闻到尸臭味。很多败兵就是靠着这股血腥味避开这群死神,得以保住一条性命。

贝宝星一听,就知道这是谁的风格。

除了这位变态驸马,还有谁会这么热衷于落井下石,欺负弱小呢?

如果孛花就在城外,那么他的跟班,也就是对自己下了驼背诅咒的诸色术士肯定也在。

旧恨新仇全到齐了,就等阿武乱回来动手。看书阁『m.seeshu.net』,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