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八回 心战（第1页）
看书阁『wWw.seeshu.net』，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阿武乱当然知道自己被蔑儿干锁定了，也知道九百步之内随时可能中箭而亡，但这是计划的一部份，这个险必须冒，不断诱敌，让蔑儿干紧盯着龙爪靴的光，盯成习惯。贝宝星告诉他，得让敌人的视觉主宰一切，因为人类最容易被自己的眼睛欺骗——此乃胜负关键。
阿武乱相信他。
这位军师跟他一起经历过几十场大小战斗，足智多谋，只要是他想出来的计策，都一定管用。前一阵子也是归功他的“火酒计”，才成功干掉巨人巴不该，把龙爪靴弄到手。
“还不出手么？”五箭之后的沉寂让阿武乱很不安，他每次飞到半空，就忍不住回头瞧一瞧后方地面上骑马苦追的蔑儿干。漆黑中只听得见马蹄声，除了龙须弓冒着五彩龙光的弓身远远就能清楚瞧见外，其余什么也看不到，一股浓浓杀意却从黑暗中直逼近来。即使马跑的时候颠簸得厉害，那美丽的、远看像发光鱼钩的龙须弓还是十分稳定，几乎没有上下摆动过，可见蔑儿干骑射技术之精湛，站在马镫上两腿也像在平地一样稳。同样精通骑射的阿武乱不禁赞叹对手。“这家伙在马背上比我稳多了，不愧大兀第一射手的称号。但小贝说了，正是第一射手，愈是射不中就愈急。之前五箭都没射中，应该也是不小的打击吧？因为太骄傲了，骄傲到不能原谅自己再失手，所以现在停止出手了吗？”阿武乱揣摩着蔑儿干的心情，同时回想当初自己在汗八里追射巴不该的经验。当时的状况正好相反，龙爪靴是穿在巴不该脚上的，自己是射手。巨人目标虽大，但仗着靴子赋予双腿的神力，不但可以跳到九丈高的空中，还能在半空随意改变方向和速度，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射中的标靶。那时候的阿武乱跟现在的蔑儿干一样，是在地面拉弓射箭的，深深体验过其中困难之处，也很清楚一个射手等的是什么样的机会。
直线接近的机会！
“只有等他自己冲向我，才是出手的机会！”正如阿武乱所想，所谓英雄所见略同，此刻的蔑儿干确实在考虑同样的事情。“是的，他当然会这么做，而且必须这么做。抢了孛花的马甲，杀巴不该拿了靴，现在找上门来，不就是想要我的这张宝弓么？现在逃，只是诱我罢了，但又能逃多久呢？最终还是得跟我对决。我手中的宝弓一射九百步，他没办法跟我比远射；想杀我，那就非靠过来杀不可。五六百步的距离，我箭一射，他还够时间反应。但是，”摇头冷笑的时候，蔑儿干的眼睛还是没离开半空中那两个光点。“阿武乱啊阿武乱，一百步，就一百步！只要进到百步之内，以我箭的速度，你就算穿了十双龙爪靴也插翅难飞！”
这天是四月的最后一天，天空中没有月亮。
微弱的星光只能在绵延起伏的地面上洒下淡得几乎看不见的轮廓，但阿武乱似乎还嫌太亮，一边跳跃一边四顾寻找更暗的地方，他看到西北的星空似乎正被一大片正在生成的乌云占领，于是方向一转，往那里直奔而去。
“难道还没觉悟吗？逃到哪里都没有用。蔑儿干宝弓张得饱满，箭镞依然死死咬着那两个光点。他因为双手搭箭拉弓，空不出手拉缰绳，但只须用脚镫轻轻踢马儿的侧腹，座骑自然而然就知道该往哪儿走。“快点下来决一死战吧！”
两人一前一后，一高一低，一个左右胡蹦乱飞，一个平稳骑着马，心里各怀鬼胎，一语不发，又跑了很长一段路，终于来到这片又厚又暗的云层底下。
阿武乱猜得没错，如果连最后一点星光也被遮蔽，世界是可以完全黑的。
这里就是。
除了两个光源：龙须弓和龙爪靴。
“所谓天地无光，应该就是如此。即使小贝在这里，也会同意选这地方吧？”
环顾四周，什么也看不到。这让阿武乱感到相当满意。他在空中一翻，两脚向上一蹬，整个人便像陨石一样，往下直坠地面。
一阵尘土混着草叶扬起，阿武乱在地面上站定。
蔑儿干老远见到那双发光的靴子终于像流星一样坠地，膝盖赶紧一夹，把马停下。
黑暗中只听得见夜晚草原上呼呼大作的风声，以及跨下靺古马浓重的喘息声，两腿内侧的靴裤早就被温热的马汗浸湿了，不必往下看，蔑儿干都可以想像他的战马现在喘得满嘴白沫的狼狈样。“想在这里决胜负？为何选这地方？”一直觉得自己在猎杀别人的蔑儿干，当猎物突然回头面对他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原来也是对方的猎物的可能性。“该不是在这儿设了伏兵吧？”他的箭还是瞄准远处那两个发光的靴点，但眼珠子却狐疑、警戒地检查四周。过一会儿，他发现除了荒凉的原野上四处乱窜的狂风之外，其他什么动静也没有，于是将注意力重新放回正前方的阿武乱身上。
他其实看不到任何东西，除了那双发光的龙爪靴。
以前跟巴不该一起南征攻荣时，蔑儿干常常看到巨人穿着那双鹰爪形状的黄金长靴，也很熟悉那靴子放光的样子。但现在隔这么远的距离，只见得到两个几乎黏在一块的微弱光点，红、黄、蓝、白、黑不断变换着色彩，像是落到凡间的一对彩色星辰。“往上一点，就是那家伙的腿、身体、接着是脖子和头吧？”他的箭镞尖微微往上推，脑海在黑暗中勾勒出穿靴者的轮廓。现在其实就可以松开手指，让箭射出去，五里的距离值得一赌，阿武乱或许躲得过，也或许就这么一箭毙命，但因为无法再忍受任何一次射空的感觉，没有绝对的把握，蔑儿干并不打算出手。
更重要的是，他很好奇对方想干什么？
怎么就停在那儿了呢？看书阁『m.seeshu.net』，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