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三回婚夜（第1页）

看书阁『wWw.seeshu.net』，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哭了？”

房间里，阿武乱一直坐在桌边，凝望着鸳鸯图案的红蜡烛发呆；而甄雨茉则是抱着银狐低头不语。两个人沉默了很久很久，直到甄雨茉开始啜泣起来，阿武乱才如梦初醒地问道。

“我太鲁莽了，应该先问妳一声的。”阿武乱看似鲁莽不羁，脸皮其实是很薄的，面红耳赤，看起来比正在啜泣的甄雨茉还要害羞。他眼睛盯着地板喃喃自语，语速很快。“可是…要怎么问呢？我一直想问的，就是没办法启齿…好难，相比之下，打打杀杀要简单多了。但妳不要误会，我也不是因为说不出口，而故意在大家面前说，逼妳答应。而是因为…明天要打的仗，是一场护派战，跟以往打的都不一样。我从小在天游派长大，天游派就像是我的家。这个家，我必须誓死护卫到底，存亡与共。而天游剑派高手如云，靺古人应该也知道。所以他们这次绝对会集结一支大军。我想，这一战肯定非常激烈…”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愈变愈小，最后小到几乎只能让自己听到。“就怕今晚不说，以后也没机会说了。”

甄雨茉哭泣的声音也小了，但还是低着脸，仿佛在听他说话；倒是她怀里的银狐，两颗黑眼珠被烛光映得水汪汪的，聚精会神地望着阿武乱。

“是不是太自私了？”阿武乱苦笑地继续说：“我自己也这么觉得…马上要出征还赶紧娶老婆的男人，实在很差劲。但是…不说出来明明就不爽，今晚不说，又怕…”

“如果你是这样想的话，我宁愿你先不要说，等你回来再说。”甄雨茉打断他的话。她抬起了头，泪水汪汪的棕色眼睛，在烛光的照耀下，显得更让人怜爱。她眯起眼睛，将阿武乱最喜欢的玛瑙色眸子藏在长长的睫毛之间，用恳求的语气说：“如果，你是真心要娶我为妻，就要答应我，这一战的结果不管怎样，一定要回来。”

“我…”阿武乱的话卡住了。虽然他知道在战前给这种承诺，其实是很不负责任的；无数的男人作完这种承诺后，还是自顾自地战死沙场。但此刻，他还是真心给了甄雨茉这个承诺，因为他真的想要回来。他伸出双手捧住了她的脸，在她的额头上很轻很轻地吻了一下。“我答应妳。”他说。

“嗯，只要是你说的，我就相信。”甄雨茉半眯着眼，长长的黑睫毛上沾满被烛光照映得晶莹剔透的泪珠。她微笑着说：“在常城时，你说会送我出城，我真的就出城了。夜战那一晚，你说回来要我做你的女人，现在我也是了。你现在答应说，打完这一战，一定会回来，我也相信你。”

山区的夜，即使在夏天，也是十分凉爽。

而这个凉爽的夜，便算是老天对阿武乱与甄雨茉新婚的祝福了。

这是一个非常短的新婚夜。天空在两个时辰后，便开始濛濛亮起来。

这两个时辰很短，却是阿武乱与甄雨茉一辈子里度过最美好的两个时辰。其中的任何一刻，都足以让两人回味一生。

这段时间里，没有特别激烈的欲望，也没有特别甜蜜的话语。

当两人的身体相结合时，就像是最舒适的天气一样平静，舒适到让他们可以真正静下来，越过肉体的界线，直探索到对方最深层的内心。

甄雨茉灼热的体温，一层又一层包围、呵护着阿武乱；而阿武乱则是充满甄雨茉的整个身体，无所不在。

这样的体会，让两人都感动不已。

他们不仅彼此拥有对方，这一刻，他们知道，自己根本已经成为对方的一部分了。

当早晨来临时，整个下梅堡都浸沐在黄暖暖的阳光里。

在阿武乱与甄雨茉的新房里，朝阳的光线也从窗户射进来，在烛台才刚刚熄灭的方桌上，洒出一片黄暖暖的光块。

白发飘逸的阿武乱，昂首站立在桌子旁，黑发长垂的甄雨茉则是在身后，为他穿上战袍，披上铠甲。

这副景象，就像最平常的武士和与他同样平常的妻子，早上要做的最平常的事情一样。

战乱，使得“平常”变得弥足珍贵。

阿武乱与甄雨茉都十分认真地体会着每一个动作所产生的感觉。这些动作就像是一连串最昂贵的珍珠，每一颗在往后的日子里都值得反覆玩赏，都是无价之宝。

细细品尝，并牢牢记着。

因为这是第一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