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第2页)
苏蔓的抽泣声一窒,她没想到陆承洲会突然说这个。
她心里更加难过。她回不去了,她知道这场运动会持续很多年,回沪市那个吃人的地方,她一个被“丈夫抛弃”的资本家小姐,回去等着她的,只有牛棚和游街,到时候连这间漏风的土坯房都住不上。
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瓮声瓮气地说:“我我没想过离婚”
陆承洲一愣,黑暗中,他的眉头紧紧皱起。没想过离婚?她不是一直闹着要回去吗。
难道是形势所逼,怕离了婚处境更糟?其实她心里恐怕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飞回沪市吧。
他心里因为听到她不想离婚而升起的那点微弱的暖意,瞬间又冻结了。
就在这时,他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雪光,看到苏蔓一直弓着腰,一只手死死地捂着小腹,姿势极其别扭。
饿了?
也对,跟着他连饭都吃不饱。
陆承洲心里莫名地揪了一下。他沉默了几秒,忽然掀开被子,动作利落地穿上军装外套,系好扣子,然后一言不发地掀开门帘,大步走了出去。
苏蔓听着他远去的脚步声,心里一片冰凉。
果然还是嫌弃她吵到他睡觉了。估计是去办公室将就一宿,就这种丈夫,怎么会给她找姨妈巾,想屁呢。
她咬着牙,强忍着腹部的坠痛和心里的委屈,挣扎着坐起身。
不能再等了,必须自救。
她摸索着下炕,打开那个掉漆的木柜,借着油灯的光线,翻出了那件真丝旗袍。触手冰凉滑腻,带着一种令人迷恋的精致感。
她心一横,拿起柜子上那把小剪刀,对着旗袍下摆最不显眼的地方,“咔嚓”剪了下去。
她剪下两块长条形的布片,又狠心从自己那件旧棉袄的里衬里,抠出一点点还算干净的棉花。
然后,她笨拙地将棉花铺在真丝布条中间,再用针线歪歪扭扭地缝上两边。
一个又粗糙又贵的“真丝姨妈巾”,在她手中诞生了。
顾不上美观,也顾不上心疼那件价值不菲的旗袍。她飞快地褪下棉裤,将布条垫了上去。
几乎是同时。
一股温热粘稠的“红流”,汹涌而出。
苏蔓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幸亏及时。先挺过今晚再说,明早试着进空间去找一找。
偏偏这时,门帘“哗啦”一声被掀开。
陆承洲高大的身影裹挟着一身寒气,出现在门口。
他怎么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