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中计(第3页)
两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营地拐角,只留下那枚红色的保险栓,在晨光里亮得像颗没燃尽的火星。
管御风弯腰捡起保险栓,塑料壳上还留着被攥皱的指痕,边缘的毛刺扎得手心发痒。
他直起身时,把简报往桌上一拍,铁皮桌面发出哐当巨响:“让陈墨把这些淘汰名单贴到公示栏最显眼的地方,让所有人都看清楚。”
“还有,”他顿了顿,目光重新投向山道,那里又冒出一串新的身影,像刚从雪地里钻出来的芽,声音里的寒意淡了些,“告诉下山的学生,食堂备了热汤,多加生姜,让他们暖暖身子。”
……
半山腰的缓坡被昨夜的新雪盖得严实,踩上去咯吱作响,每一步都像踩在碎玻璃上。
三班的担架队正沿着被踩实的雪道往下挪,两个男生一前一后抬着简易担架,杉木杆在肩头压出深深的红痕,他们刻意把脚步放得极缓,腰弯得像两张拉满的弓,生怕颠簸扯动担架上的人。
担架上躺着的学员左臂缠满绷带,白纱布早就被血浸透,凝成深褐色的硬块,像层僵硬的甲壳裹在防寒服袖子上。
他闭着眼,眉头却拧成个疙瘩,每次担架轻微晃动,嘴角都会抽一下,喉间溢出细碎的痛哼,混在风雪里几乎听不见。
旁边跟着的短发女生怀里捧着根断成两截的登山杖,右手食指反复摩挲着参差不齐的断口。
昨天她用这根杖挡下黑熊挥来的橡胶棍,结果硬生生被砸断,杖头的合金尖在晨光里闪着冷光,边缘还沾着点橡胶屑。
她低着头,帽檐遮住大半张脸,只能看见冻得发紫的鼻尖。
“别耷拉着脸!”带队的导师突然停下脚步,军靴碾在冰碴上发出脆响,声音像块石头砸进山谷,荡出层层回音,“回去抄一百遍《生存手册》!每字每句都给老子刻进骨子里!”
他抬手点了点担架,又指了指女生怀里的断杖:“这次只是让你们尝尝疼,下次再这么毛躁,直接卷铺盖滚蛋——那才叫真的‘淘汰’!”
队伍里有人闷闷地应了声“知道了”,声音里还带着哭腔。
抬担架的高个男生偷偷抬眼,看见导师腰间的军用短刀在阳光下闪了闪,又赶紧低下头,咬着牙把担架再抬稳些。
没人说话,只有雪被踩碎的咯吱声、担架杆的轻响,还有风卷过松枝的呜咽,在缓坡上慢慢往下淌。
雪道旁的松树挂满了冰棱,长短不一地悬着,像串倒垂的水晶。
阳光穿过枝桠的缝隙洒下来,在雪地上投下斑驳的金点,落在那些年轻的背影上,像给这趟仓促结束的拉练,烙下了道清冽的印。
(第一夜淘汰班级:三班,五班,七班,十二班,十九班,三十九班,六十班,六十四班,七十二班,八十八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