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颜面（第2页）

傍晚时分，林拾衣回到祠下学宫。

他今天在钟落潭逗留了很长一段时间，因为心不在焉。

每当他触碰到穗岁的玉簪，总是无可避免地回想起那句话里的以一抵百，心中多有惘然生出。

他发现自己很难甚至说无法接受这种冷漠近乎冷血的事实，却又不得不承认事实或许的确如此，以至于心神时常不守。

直到后来目睹夕阳西落之时，林拾衣才是不再惘然疑惑。

事实或许的确如此，但事实不是水往下流这样的真理，并非绝非。

他要做的不是学会接受这种无趣的事实，而是去争取拥有不接受这种事实的底气，故而修行是当下的他唯一能做和该做的事情。

想明白这一点后，林拾衣心中再无疑惑，才能在那日落的短暂时间中完成今天的课业。

与往日不同，今天的他走在学宫路上，总被旁人目光加以打量。

林拾衣循着视线望去，迎来的却不是众目睽睽，而是遮遮掩掩的躲闪。

他隐约察觉到这是怎么一回事，想了想，没有加快步伐离去，反而慢了下来。

越来越多的人聚集起来，原本宽敞的道路渐渐显得拥挤，也许是这个缘故，片刻前那些不敢直面林拾衣的闪躲目光，此刻都已经变得堂而皇之。

林拾衣停下脚步，偏过头望向人群，问道：“现在方便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人群喧哗片刻，然后有人开口。

“听说……你要在琼华宴上挑战元师兄？”

说话的人是位小姑娘，分明是今年才入学的新生，语气稚嫩。

林拾衣摇头说道：“不是挑战。”

另外一人抢过话头，说道：“凭你现在的境界，不是挑战是什么？”

“是事实。”

林拾衣说道：“因为是他主动来找我的麻烦，这当然不能被称作为挑战，如果非要说挑战，那也是你们的元师兄来挑战我。”

话音方落，他突然想起不久前自己在钟落潭中的感悟，不禁笑出了声。

这个笑容无法不被理解为嘲弄与讥讽，于是场间顿时一片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