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回 教剑（第2页）

“帮我练一支马军。”杨丹拍拍阿武乱的肩膀。“我现在虽然是湖城军的教头，可是说到骑战，那是一点也不行。你骑射厉害，还带过甲马营，是最棒的马军教头人选。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就几天。湖城原来就有些马兵，加上一些江湖兄弟，应该可以凑个一、两百骑。他们很多人原来是马贼，本身就能骑马打仗，你只需点拨他们的骑术，教习几个阵法就行。如何？”

“义不容辞。”

“那真是太好了。”

“师兄，您刚说您现在成了湖城的教头啦？”

“曹大人一定要我做的。临危受命，不敢不从。”

“那山里怎么办？现在怎样了？”

“天游弟子来自大荣各地，现在大荣四处烽火连天，自然都告假回去保卫家乡。事实上，应该说是师父要大家回乡参战的。”杨丹叹了口气。“师父知道我爹还住在湖城，所以也赶我回来。”

“山上还剩多少人？”

“大概还有三十几个吧，老家都是在闽州粤州这些战火还未波及的地方，所以暂时还能留在山上。”

“五虎的其他四个师兄呢？还在山上吗？”

“都在师父身边。”

“两年多不见大家了。或许去了京城之后，我该回闽州一趟。”

“回闽州？千万不要。你擅离军队，泉城军正发榜缉拿你呢！”

“哈！拿我？来吧，这些只敢躲在闽州的没种烂货！”阿武乱跳了起来，原本半醉的眼睛一下子充满怒火。“当初北靺围了常城，眼看就要陷落。你想，常城一破，京师危矣。我多次请缨要北上，上头那家伙，夏璟，宁愿隔岸观火，就是不敢动作，而且怕我带走兵马，居然把我的尉牌给扣了，说什么『保存兵力，以应兀军继续南侵』，要等朝廷指示。要是靺人真南侵到了闽州，我看大荣朝廷也就差不多了，不会有啥指示了啦！人家赣州军和淮州军都派兵支援常城，就泉城十万精兵不敢动。行，十万，就去我一个吧，免得说泉城军无人，惹人家笑话。现在还敢拿我？好，最好他亲自带兵来拿，不斩这狗官，就辜负了先皇钦点我为武进士！”

阿武乱愈说愈火，连石双牛都停止了练刀，站在庭中望着他。

“哈哈，算了吧，师弟。”杨丹拍着阿武乱的肩膀，笑道：“毕竟现在杀敌要紧，这夏璟的首级就先记在帐上，待赶走了靺子再回头跟他算吧。而且，他只是按例发布个缉令罢了，泉城新军的兵将们谁不知道你离了营是直赴战场的？人心自明，众人敬你勇武都来不及，还说什么缉拿呢？”

阿武乱气呼呼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平息了怒意，才开口说：“不过，师兄，说真的，你觉得大荣还能撑下去吗？像夏璟这样没卵蛋的昏官软将，荣军里肯定不少，抓着兵权，该打不敢打。我们从常城过来，沿路听到许多城池开门投降的消息。大荣纵使还有千百座城池，每座都开城的话，再多也要亡的。”

“靺古人少，为了少损兵员，最好每一场仗都是不战而胜。要达到这目的，下手必须特别凶残。所以每打破一座城池，就来个大屠杀，其他城池见了，吓都吓死了，谁敢抵抗？据说他们西征时就这么做了，现在对咱们还这么做，可见这种手段非常有用。你看，现在各城不是都把靺古军当成妖魔鬼怪吗？人还没到，大家便先怕着等。要不是这么多江湖兄弟进城来帮曹大人，稳住城里的民心，湖城人恐怕也会开城。”杨丹对着夜空呵了口白气。气一离嘴，顷刻便消失在寒意里。“你也不能怪那些开城的人，毕竟不是每个人能提起刀剑来保护自己。大荣绝大部分的百姓不是战士，而是农民、文人、商贾或工匠，说穿了全都是老实人，有一房子的身家财产需要照顾，他们早就已经忘了怎么打仗，甚至连打架都有问题。这场仗，是在他们家里打的，会毁了他们辛苦攒下来的一切。相反的，靺子从小骑马玩弓，居无定所，马是他们唯一的财产，打仗对他们来说，就是发财的勾当，所以一打起仗就拼命向前冲，抢到多少算多少。靺子打仗可以发财，而荣人一打起仗就要破产，这样的两支军队还不必打，胜负已经很清楚了。”

阿武乱叹了口气，无奈地点点头。身上沉重的铠甲，一点头便发出皮革和金属甲片互相摩擦的声音。

“所以，师兄觉得咱大荣国会亡吗？”

“我不知道，或许吧。荣人要让它亡，它便会亡；荣人真的要捍卫它，我想靺古人再强悍，也灭不了大荣国。”

“这我太同意了。”石双牛极为赞同地点了点头。

“荣人不是不能打仗。大荣以前的汉人，其实非常尚武。只是到了现在，丢了一些东西，丢了一些古代汉人所拥有的东西。”杨丹停了一会儿，在脑子里摸索出一个最适合的词语来形容。“应该说…是那股气吧——尚武之气、不屈之气。是那股气没了，从太祖皇帝建国以来，这气便渐渐消褪；迁都行安京之后，这股气就完全消失了，整个帝国像一条有口无牙，有足无爪的巨龙；虽大，却软。只有让荣人重新拥有这股气，中兴才有希望。”

石双牛一边将铁甲披挂回身，一边更猛烈地点头。

“找回这股气，要从我们武人开始。如果连武人都没有这股气，一般老百姓又怎么会有呢？所以，我们打仗，一定要赢！只有打破靺古蛮子天下无敌的神话，百姓才会有勇气拿起武器，陪我们一起继续打下去。”杨丹转头看着阿武乱，露出在那张脸上很少见到的认真神情。“师弟，你在天游派是相当特殊的一个弟子，是块学武的料。别人学剑是苦练的，而你是用感觉的！你的武艺还可以更加精进。师兄知道你想学天音剑，但是现在没办法教你，这你以后就会明白的。而且，你还没学会天鬼剑，根本不可能学天音剑。”说着，杨丹抽出腰际的赤光剑，剑刃在月光的照耀下反射出令人迷惘的红光。“你的天游剑，师兄已经没能再点拨你什么了，能传你的，就天鬼剑法而已，你肯学么？”

“什么？天鬼剑？哈哈哈～求之不得啊！”阿武乱听得大喜，一下子酒都醒了，跳起身来，伏地便拜。“多谢师兄！”看书阁『m.seeshu.net』，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