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巷战(第2页)
愣了一下,他才抽出马刀,策马向阿武乱冲过来;另外三人则是气急败坏地抽箭搭弓。
阿武乱知道靺古人骑射厉害,现在对方人又多,怕吃亏,赶紧掉转马头,朝街边一条小巷子跑进去。在钻进巷口前一瞬间,回身又放了一箭,那扔矛挥刀的靺古兵应声落地。
“爽啊,这几箭射得,比城墙上打一整天还爽!”阿武乱忘了疲惫,忘了刚才虐杀靺古少年的罪恶感,好斗的本性让他此刻又精力充沛。“也该你们见识一下南方人的骑射了!”
这几个靺古人的确长了见识。那三箭全都是不偏不倚正中咽喉,一箭夺命。即使以骑射名扬天下的靺古骑兵,也少有这么准的。
剩下三人虽有点害怕,但仗着人多,咬了牙,互相壮着胆,还是策马追入小巷
巷里有几间房屋正烧着,比起大街来虽少得多,但冒出来的浓烟聚在巷子散不去,又黑又呛。
阿武乱在迷宫似的巷弄里纵马飞奔,浓烟使他看不太清楚前面的状况,只觉得自己胯下那匹飞奔的靺古马好像不断撞开东西。他也无暇顾及撞到了些什么,因为三名紧追不舍的靺古人已经开弓射箭,强劲的箭势划破浓烟,直向他后心窝钻来。
阿武乱转过身子,用弓将三枝来箭一一拨开。
靺古人追不上他。因为他们的坐骑驮满战利品,马尾还拖着大串准备带回领赏的首级,跑起来当然没有那荣人的马快。只好纷纷从靴子里抽出匕首,将马鞍后面捆着的战利品都割了,顿时人头和金银瓷玉滚得满地都是。累赘一除,速度立刻便提升起来。
其中一个骑白马的靺古兵也割了绳子,放弃了他花兩个时辰才搜刮来的青白瓷茶具与鎏金花瓣酒盏,但他今晚真正的宝物是横在马鞍前那个被颠得满嘴白沫的南荣女人——在全是臭男人的战场上,没什么比女人柔软的肌肤更疗愈心灵的了!所以虽然重,犹豫了一下还是舍不得丢,骑得最慢。可他也没闲着,一张嘴没停过,一边不断鼓励另外两个伙伴向前追,一边口里不停胡乱咒骂着。
边骂边追,靺古骑兵们再次与阿武乱拉近距离,在疾驰的马背上,抽箭拉弓,又射了一波。
这些箭像厉鬼扑心一样,直冲阿武乱窜去。
这波攻势不仅来得强劲,间隔极短,还同时朝面门、心窝和肩部三处射来。阿武乱撇头闪过一箭,挥弓拨掉另一箭,一阵剧痛忽从肩膀传来,他闷哼一声,剧烈一晃,险些落马。
中箭了!
“呼咧~呼咧~”靺古骑兵喝采起来。阿武乱负痛扯着缰绳,钻进一条更窄、仅容一匹马通过的小巷里。
追兵跟着转进那窄巷,发现目标已经消失在巷里浓密的黑烟中。
那烟浓得像堵墙。两名骑兵在浓烟前勒住马。骑白马的家伙最后赶到,也不得不停下来。
黑烟里的马蹄声愈跑愈远,似乎进了窄巷深处。
好不容易射中,岂能让这荣人逃了?
但最前头的靺古人不想追了,嫌烟太浓,拉着缰绳想引马后退。但他后面那个下巴留着整片漂亮落腮胡,身材魁梧的大汉,挤在两墙两马之间,进不得退也不得。最后一个骑白马的骑兵堵在巷口,坚持要继续追杀那个荣人,替死去的伙伴报仇,不断踢着马镫,催胯下的白马往前蹭;掳来的女人因为跑马颠簸震坏了胃,想吐又没东西好吐,满嘴白沫在马脖子和马鞍间痛苦扭动着。
三骑就在巷口进退两难,动弹不得。
忽然间,浓烟里传出一声弓响。
前头那兵脖子上突然多一枝箭,双手在空中胡乱挥摆,仿佛要赶走大家都看不见的虫子似的,接着便往一边倒,靠在巷子的墙壁上死了。
剩下两个靺古骑兵大吃一惊,但塞在巷里,进退都不是。
落腮胡大汉慌了,连忙举起短弓,在马镫上站了起来,与其说是发威不如说是壮胆,用他所能发出最凶悍的声音用力咆哮,同时朝那片浓烟把箭囊里的箭一枝枝死命放出去。那个骑白马的也不威风了,一手按住妇人,一手用力扯着缰绳,忙着引马退出巷口。
很快地,落腮胡大汉放完所有的箭,浓烟里一点动静也没有,不禁害怕起来。就在他收弓拉马准备后退时,浓烟下突然滚出一团东西。
不是别人,正是让他们追了半天,损失四名战友的那荣人!
一滚出黑烟,阿武乱轻轻跃起,在狭窄的巷子里,双脚左右沾墙,借力弹跳,翻过了第一匹马,脚尖轻踏马背上那死尸的肩膀,又向前空翻一次,翻过中间那落腮胡大汉的头顶。